黄昏时分,街坊邻里都归了家。四周都是嘈杂的人声,容婉找到昙昼的时候,后者正蹲在院门口看着天空飘过的云彩。
彩云聚散,昙昼拍了拍手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先是看了一眼容婉,随即又迈步朝着西厢房走去。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容婉就将那男子移到了这里。
昙昼推门进去,见男子还在昏迷便伸出手去探他鼻息,气息微弱,但至少还活着,也仅仅就只是活着了。他浑身上下大小伤口无数,刀伤、剑伤,各种各样甚至是她们没有见过的伤口。
昙昼心中暗暗吃了一惊,知晓此人来历不简单,简单查看几番,准备收回妖力,忽然五指微微一蜷,她察觉到男子体内那股熟悉的妖力,不可置信道:“你用自己的妖丹救他?你疯了不成。你知不知道这样子会损耗你的修为。我们蛇族修炼本就不易,你你你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容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她道:“救人,顾不了那么多。”
“你这是傻!”昙昼气急败坏道,“我们非亲非故,他如何值得你这样救他?”
“救了便是救了,哪里来什么值不值得。”容婉笑着伸出食指往昙昼脑门轻轻戳了一下。
昙昼:“……”
反正昙昼是不能理解的,连带着看男子也格外不顺眼起来,这导致男子清醒过来的几日里日日面对的就是昙昼的冷脸。
一开始几天,男子不能下床不能动弹,是容婉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甚至有的时候容婉有事,还得昙昼照顾他。
这让昙昼更加不爽了,好几次差点大打出手,但每次都会被容婉安抚住。
男子伤的真的很重,身上各种各样的伤口已经腐烂,必须用刮骨刀剃去皮肉,每每纱布触碰到伤口之时,昙昼只是略微扫了一眼,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即便她动作轻柔,依旧能感觉到男子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的身躯。
容婉打开一个琉璃罐子,伸出食指从中间挖出乳白色的药膏,清香四溢,随着药膏涂遍男子全身,他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
这药膏是佛祖庙中莲花所炼制,专治内外伤,效果奇特,不过是半月的光景男子就已经能自由活动了。
这男子名唤暨白,两人并没有过问他的身世,因为他这样的人身份总归不会简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些。
昙昼是这样认为的,但容婉如何想她就不知道了。这日,姐妹二人准备出发前往下一处城镇,容婉是个散医,靠治病救人维持在人间的花销,就在三人路过一处驿站之时,一道冷风吹来。暨白咳嗽几声,容婉有些担忧道:“今晚先在此处歇歇吧,明日再赶路也不迟。”
昙昼对此无言以对,即便是有言以对怕是也没有用。因为他们一路走来,已经拖延了很长的进度,原本一日就能到达流水镇,结果现在三日了,几人还在半路上。
驿站四面空旷,唯有几株青竹。昙昼咕噜咕噜地看着邻座的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样子,愤愤不平地咬了一口嘴里的白菜,因为某人伤还没好的缘故,导致她也得陪着一起吃素。她是蛇诶!谁家好蛇吃白菜的?
容婉倒是吃得习惯,这几日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近,几乎到了成天腻在一起的状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救命之恩的缘故,暨白十分亲近容婉。
昙昼依旧对暨白十分地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