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你的话，我便不是人呗！你既觉得我不是人，那就不能罚我交钱！”喜儿被夜士的话惊到，她瞪大眼睛回嘴，“我已交过一次，一刻钟不到又要再交，你们定是想着法儿拿我的钱去吃酒！”

披甲夜士怒气冲冲，抬手想给喜儿一耳光，却被另一名夜士拦下了，“若你不曾撒谎，便必是家奴、侍妓私逃了出来，你可知该当何罪！”

此言正中喜儿痛处，她的卖身契虽不在挽梦楼的老鸨手上，而在蕴娘手中，但要是此刻被扭送到挽梦楼，蕴娘昨日私奔了又不在，老鸨可不会跟她讲道理，必然押了她，痛打一顿，关在挽梦楼里。

见喜儿脸色乍变，披甲夜士知道自己说中，便道：“既如此，拉回司寤府，听候处理！”

“等等！”喜儿拿着药爬起来，脑子里空空如也，“我不是私逃的家奴、侍妓......我是......我是......”

“是什么？”披甲夜士问道。

喜儿搜刮了一阵，想起了什么，冲口而出：“我是玉门府的人！”

见披甲夜士怀疑，喜儿撒谎道：“我是玉门府负责打扫的丫鬟，这也不是我的药，是我家主子的药，我正要送回去呢！”

“我家主子可不是好惹的人，他凶得像只大老虎，要是被他知道你们误了他的药，你们就惨了！”

喜儿学着挽梦楼里那些士人、大夫说话，“你们最好现在放了我，否则......想害你家大人得罪我家大人吗！你们可要想清楚，夜士左一批右一批，用便用，弃便弃，可高官显贵总在王畿之中，免不得见面交好，你家大人真的想得罪我家大人吗？”

两名夜士面面相覷，一时竟分不出这小姑娘是说真话还是假话。若是假话，这仗势跋扈的嘴脸也太自然了，若是真话，司寤大人肯定是不想得罪大巫的。可夜士到底经验丰富，不会轻易被糊弄了去。

“既然你是玉门府的人，又是因买药耽搁，那我们送你回去就是，也有个交代。”一名夜士说道。

喜儿走在最前面，三步一顿，四步一停，她撑着重重的脑袋想着如何能混过去，想了许久，只能赌上一把。终于到了玉门府，喜儿见还是那位灰袍老者来开门，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并不是玉门府的人。”灰袍老者说道。

两名夜士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正欲发怒，喜儿一瘸一拐地走上前行礼说道：“我是才来的，老者不曾见过我，但老者仔细想想，应当是记得，四天前的晚上，我送过东西的。”

灰袍老者微微皱眉，说道：“诸位稍候片刻，待老身回府验明。”

喜儿点点头，一副药下去，又走了一路，现在她出了些汗，衣服黏着皮肤，很不舒服。过了片刻，灰袍老者出来谢过两名夜士，又拿了赏钱给他们，才将喜儿带进了玉门府。

喜儿跟着灰袍老者穿过正堂，站在小堂门外等着。灰袍老者掀了竹帘进去，喜儿听见老者说话：“大巫弱冠之前，不能出府门，也不能见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