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就在一念之间,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陆依晨凭借本能就闪过了这致命的一击,然后右脚一个侧踹,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那个挂在天花板上的人如同足球一般从窗子飞了出去,落在窗外的地面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应该是死透了。
别墅进了人,有人先她一步到了这里,既然如此,那别墅的主人,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正如陆依晨所料,很快她就在地下室找到了常卫维的尸体。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常卫维真人。以前她只在照片中见过,镜头里那个和父亲站在一起的年轻人,留着长长的卷发,看起来像个摇滚青年。而那个年轻人现在就躺在面前冰凉的地板上,垂垂老矣,胸口插着一把刀,血染红了半边衣服,甚至还是睡衣。
即使生前有再多的成就,再大的名气,生命结束时仍然这般潦草和不体面,孤独又凄凉,没有人知道。陆依晨难得的感觉到一丝悲哀,她本以为这种情绪已经不再属于她了。天天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每天接触到的都是背叛、杀戮与死亡,悲哀这种情绪只会成为她的绊脚石,甚至在关键的时刻还会要了她的命。
仅仅是一闪而过,她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既然目标已死,她接下来需要做的只是将两具尸体处理妥当。
那次任务处理的很完美,陆知章难得表扬了她,可是她也没有因此感到开心,开心这种情绪也已经不属于她了。
但她这次前来,并不是领了什么任务。
几天前她身上的一个接收器亮了,那是一个红色的小灯泡,控制器在陆知章的手中,这个装置只接受一个特定频段的特定波形。为了防止被追踪,传输的电磁波能量非常弱,弱到只能让一个灯泡亮起来。
但这已经足够了,还记得父亲把接收器交给她那天说:“如果哪天它亮了,就说明我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并且我已经死了。而我在死前甚至来不及给你发一条短信。你需要做的就是逃,逃到天涯海角,逃到宇宙尽头。”那是她为数不多感受到这位父亲对她还有爱的时候。
异派入侵物理研究会的那天,陆知章在最后一刻向女儿发送了这个信号,他明白,这个信号一旦发出,女儿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他还是不懂自己的女儿,陆依晨从来不是什么乖乖女。接到信号的时候她正在大风山追杀林晖,任务马上就能完成,但她仍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到总部的时候,整个园区静悄悄的,但那不是祥和的安静,而是死亡的寂静,她默默地将那把UMP9从身后拿了出来。
后面发生的事情都在她预料之中——袭击与突围,唯一她没有想到的是敌人她都认识,那些都是她在执行部的同事,但此刻却好像不认识她一样朝她围攻过来。她倒是不会因此而心软留手,甚至因为熟悉反而更好办,实际见到她的人都死的很快,而且很彻底,不过她同时也猜到组织已经被异派控制了。陆知章早就为此做了防备,但仍然没有逃过这一劫,毕竟面对未知的对手,再多的准备都有可能留下破绽,就好像你修建了坚固的墙壁与天幕,但敌人是一只鼹鼠。
思考了几天后,陆依晨决定与林晖合作,她知道林晖就在常卫维的别墅里。
这并不是突发奇想,事实上,自从会里决定与异派反目,她就提出过与林晖合作,毕竟他们的目标现在一致了。但是会里的主流意见是杀掉林晖,从根源上杜绝打开通道的风险,她也就没有再坚持,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实现的方法她并不在乎。
但现在组织已经沦陷,她很可能是会里唯一“活着”的人,那她就要按自己的计划行事了。
其实这才更像她,一只低调独行的猫,而不是一群凶狠高调的狗。
搜遍了整个别墅,陆依晨没有找到林晖等人的踪迹,可门前停着那辆牧马人,说明他们就在这里,这让她有些着急。
消息是她今天早些时候在海同市公安局得到的,抓捕林晖的警车就跟在她的身后,时间并不是很宽裕。
得用些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