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渺夹了一块炙鹅给阿兰吃，又端起酒杯和刚才的老者隔空抬手示意碰杯，再一饮而下，眯着眼睛嘶了一声。

陆洵看着她喝酒的样子暗暗发笑，顾雍之却在陆洵身后挤眉弄眼地示意暗卫上前请人。

那些个暗卫没收到陆洵的指示都不敢轻举妄动，偏其中一位年纪小的真还上前对卫渺说：“女公子，我家侯爷请您去上头雅间。”

卫渺蹙眉，还以为又是什么浪荡子，随着那暗卫示意的方向望去，正和陆洵遥遥相望，再转过头来挑眉道：“你们是临川侯的人？临川侯给你们开多少月钱？”

那名小暗卫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陆洵在二楼雅间冷声道：“如今我身边的人你都能指使的动了？”

“不识好歹啊！我这可是在帮你，英雄救美总要让人知道是谁救的吧！”顾雍之咽了一下口水，还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要不然真要被吓死。

陆洵无语：“……哪救上了？”

“未遂也算救吧。”顾雍之看人真上楼了，赶忙告辞，“末将去处理一下那朱家的混账，侯爷请自便。”

陆洵蹙眉看向他，顾雍之已经溜之大吉，出了雅间还和卫渺打了个照面，偷偷看了一眼。

卫渺以为这人只是个普通食客，直直从他身边走过进了雅间。

“临川侯，方才呃……多谢。”卫渺利落的给他行了个礼。

“坐吧。”陆洵点头示意。

卫渺坐下后看了一眼窗外，眼皮微颤，这真是个绝佳的视角，整个大堂尽收眼底，想必刚刚自己踩在那个登徒子身上的样子他也都看到了。

陆洵在思考她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之前都是喊将军的，她是如何得知又为何改称。

卫渺感觉气氛有些尴尬，都不说话了，不说就不说吧，但这桌案上摆了一桌子菜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看他又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你喝酒了？”

陆洵也觉得该说些什么，一时想不出来，只能问个他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卫渺抬眼，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像是阿兄责怪的那种口吻，有些不悦，想了片刻道：“刚刚那人是鸿胪卿之子……楚国还是要好好治理。”

陆洵微怔，她这话在来秣陵的马车上曾说过，有股子促狭的意味，不知道是哪里又惹着她了，过了片刻道：“我会去处理的。”

忍了一会，实在没忍住，卫渺直接问：“能吃了吗？”

陆洵将一盘蒸鲇推到她面前，“鮧背青而口小者名鲇，洛阳应是少见。”

卫渺看了一眼，就是个清蒸的青鲇鱼而已，不知道他拽这一句话做什么，尝了一口，倒是十分鲜嫩，忍不住再夹了一小块。

“跳丸炙。”陆洵又指了道汤羹示意她尝尝。

卫渺这时才觉得不对劲了，一楼堂中桌案不够摆放，又为了方便欣赏乐府歌姬的表演，都是共桌而食，但这雅间里却是摆着好几条桌案，时人讲究分桌用餐，越是高门大户越是如此，旁边那条桌案上也摆着餐食，她是不是应该坐到旁边去……

看她突然不吃了，陆洵轻咳了一声再问道：“你不喜丸子？还是说这道菜洛阳是有的，你吃腻了？”

卫渺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是他让自己坐下的，还摆了碗筷，这人都不讲究了，她一个从现代穿来的还讲究个屁啊！

她默默用调羹舀起一个丸子，看着虽不起眼，但好像吃起来不太一样，肉质细嫩且不油腻，不太像是纯猪肉制成的，卫渺随口问：“这菜是如何做的？”

这话可是把陆洵给问住了，吃是吃过，但他不负责做。

看出来他也不知道，卫渺也就不继续问了，一边听着楼下的小曲一边埋头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