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日未曾好好养神的杨倏,难得好眠,杨铭也没有将其唤醒,任由其一觉睡到了第二日巳时。
待杨倏悠悠转醒,早已日上三竿,瞧着房内熟悉的陈设,杨倏伸了个懒腰又眯上了眼喃喃道:“到家了。”
而门外正捧着一卷书的杨铭,察觉到杨倏已经睡醒便立时合上了书卷,收入乾坤戒中,走至杨倏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道:“小倏,巳时了,起床吧,林厉长老今天还有事要交代你。”
听见熟悉的声音,杨倏猛然睁眼,倏地翻身下床,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整理就着急忙慌地冲向门口。
大力拉开房门,瞧见正门外笑盈盈地看向自己的人,正是闭关近一年未见的兄长杨铭,杨倏直接扑入杨铭的怀里,惊喜道:“哥!你出关啦!”
杨铭摸了摸杨倏刚睡醒还炸着毛的小脑袋,柔声答道:“嗯,昨天刚出关的。”
替杨倏整理好头发后,杨铭又从乾坤戒中取出一块小方巾,蹲下身为其戴上。
杨倏乖乖地立于原地,神采奕奕,一脸兴奋地和杨铭讲述这几天在山下的见闻:“哥,金陵可好玩了,秦淮河夜游很是有趣,鸭血粉丝汤和鸭油酥烧饼也很好吃,可惜了没看到南河县的那出《状元郎》……”
杨铭一边摆弄着手中方巾,一边听着杨倏滔滔不绝地讲着,口中还不忘应和道:“是么?那待你越完关山后,哥哥再带你下山一回。”
“好啊!我与齐泰师兄还有知节师妹约好了下山玩耍,哥哥一起的话更是热闹……”还没来得及高兴完,杨倏突然发现自家兄长今日体贴得反常,以前杨铭最是反感杨倏看戏了,今日怎得竟是还想带他去弥补遗憾。
果不其然,下一息,杨铭替杨倏戴好方巾后,一双明眸直视杨倏漂亮的桃花眼,眼色略带锐利地问道:“小倏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事,忘记告诉哥哥了。”
杨倏吓得一个激灵,抓起身旁的定玉,搓弄着,结结巴巴道:“哥,你怎么知道的……”
杨铭从怀中抽出几个信封放至杨倏的手中,无一例外,全是齐泰署名,内容皆为“杨铭师兄,因我之失,小倏迷失于大夏王朝江南道吴江府南广县的一处幻境,现已如实禀明严明长老,严明长老已出发救援,还望师兄出关后莫要迁怒阿姐,齐泰甘愿受罚。”
“哥,根本不关齐泰师兄的事,齐泰师兄劝过我,是我自己非要留下来的!”杨倏匆匆过目一遍后对杨铭着急道。
杨铭双手落于杨倏的肩膀,捏了捏,令其稍安勿躁:“这是自然,为兄自然知晓此事本与他无关,你尚未下山前就已经被找上了,下山所遇总总虽是必然,只是恰巧此次你与他一齐下山罢了。”
“齐泰是值得深交的朋友,为兄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此事怪罪于他,更不会迁怒于齐允师妹。”正说着杨铭见杨倏一脸焦急,忽而笑道:“为兄倒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闻言,杨倏刚松了一口气,耳边杨铭的嗓音更加低了一些,又让杨倏心里不由得一凛。
“但是……”杨铭顿了顿,一脸严肃地继续道:“此事,小倏确实做错了,虽说此事确实是针对你的,但没有丝毫把握,你怎么能以身犯险。”
“你年纪尚小,未曾见过修行路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人心险恶,他人对你的恶意有可能仅仅只是因为你天赋比他好。若非你我兄弟二人托身于应天阁,或许早就化作追逐长生路上的一具白骨了。”
“若是此次之事是一个鬼修觊觎你的天赋,意图夺舍你的肉身,重新为人呢?那你所为,岂非狼入虎口,送货上门?”
“活着才是根本,兄长突破金丹后便会出门远游,希望小倏游历之时切记保全自身、保全同伴、保全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