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恬对家族术师的蔑视由来已久，无论是早些年摸爬滚打时和晴岚那些小家族打过的交道，还是近些日子看见的李茁虞等人，都给人一种愚蠢的感觉。

不是钱恬自视清高，而是他们着实脑瘫。

赵鑫安这一手给他的震撼不亚于他穿越后得知了世上竟然有灵兽这种生物。

钱恬把木刀还给赵鑫安，平复心情，安抚小貂。

赵鑫安收起木刀，看钱恬并不动怒，而在反思，欣慰点点头：“不错，你是个好苗子。”

钱恬不可置否。

说罢，赵鑫安便带着院中四个学生向大院深处前行。

四人跟在后面，钱恬旁边一个矮个儿少年对着他挤眉弄眼：“你真敢和赵居士动手啊，好胆量。”

钱恬满脑子都是赵鑫安斩过来的那一刀，只是点头，没有言语。

走了一阵，前面的赵居士停下脚步。钱恬收起心神，四下里看看，发觉众人已至一片竹林之中。

四人中一个少女开口问道：“居士，这是……？”

“这是太学的养灵地，”赵居士回答，“你们三个不就为此而来？”

除开钱恬，那三人都激动起来。

赵居士对着那问话的少女挥挥手：“你便先来吧。”

那少女闻言道谢，跟着赵居士向前走去。只一个晃眼便消失不见。

钱恬这才反应过来：这居然是个秘境。

看两人进了秘境，剩下两个便松懈下来。那个矮个儿显然对即将到来的事非常敬重，当即坐下盘腿，运转起术法来。

而另一个却走来钱恬身旁，向他作揖：“在下南岚府城范家范平泽，见过阁下了。”

钱恬回礼，问道：“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范平泽显然出身富贵人家，他着一身青灰短袍，袍子上针脚细密，面料柔和，浮绣了鸟雀在其上飞舞盘旋。

范平泽笑笑：“阁下身手利索，瞧起来像是个外家人，不知平日里是否会接点私活？”

钱恬点点头：“平日里确实会接点活，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范平泽再作揖，道：“前些天李府本有一场宴会，却不想被人冲突了。那天京分家的家主李清珏李大人便又广邀众世家，想做赔礼，日子定在了半月后。”

范平泽说着，顿了一顿，又作了一揖：“不瞒阁下，我只不过是范家旁脉，李家的宴请本是邀不到我的，但李大人心善，给我递了请帖，我便想着带些好点的礼物去。

“正巧，北山上便有个新的秘境被我手下人瞧见了，里面兴许会有些好的灵植灵兽，不知阁下是否愿意同往？”

钱恬本想让他去和李老头交涉去，毕竟这只是门生意。但话到临头他反应过来：范平泽是看两人乃是同窗，又瞧见自己身手好，想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钱恬想想，还是点了点头：“可以，不知道何时启程？”

范平泽大喜：“那就今晚，你我二人可直接去北山山脚，那里有个镇子归我范家打理。”

钱恬摆出笑脸：“不错，那就今晚。”

两人正聊着，那少女已经走出了秘境。她怀中抱着一只小巧的白狐，身上还点缀着红色的风纹。她向居士行礼，越过众人，离开了此处。

赵鑫安招呼范平泽过去，又对剩下俩人说“再等等”。范平泽打了声招呼，和赵鑫安钻入到秘境中去了。

竹林恢复了平静。另一个少年打坐并不说话，钱恬也被他感染，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手中掐了剑指，平复体内灵力。

不多时，范平泽离开了秘境。钱恬睁眼看去，看见他向自己展示怀中那只小巧的豹纹猫，那小猫连眼睛都没睁开，吮吸着他的拇指，两只前脚在空中踩踏，惹得范平泽脸上带笑。

范平泽实在掩盖不住自己的兴奋，他小声感慨着：“咱们这些支系啊，能从太学里领到灵兽已经是走了大运了……祝阁下也能寻到心仪的灵兽……”

钱恬这才意识到范平泽竟还没问自己叫什么。

范平泽忙着照看灵兽，说了镇子的名字方位便匆匆下山。赵鑫安招了另一个少年进去，竹林之中就剩下了钱恬一人。

没了人去感染他，钱恬突然便懒散下来。他向北眺望，南岚山脉上的雾霭还是浓密得紧，看不清山顶，也看不清山麓。他再看向西边晴岚方向，但晴岚隐藏在山峦之后，看不见分毫。

他寻了块地方坐下，不做别的，只是叹了几口气。自从决定做个暗子，他是越发感觉疲惫。他心中生出些逃离的想法，又被他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