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许久,帝靖川终于下定决心,唤来自己的幕僚。
没过多久,帝靖川的书房内便出现了一男子。
这男子是几日前带着皇后的信物突然出现在府门前求见的。
当时他一身黑袍,那衣料瞧着质地非凡,显然价值不菲,周身散发着神秘的气质。
帝靖川心中满是疑惑,他实在想不通母后是如何接触到这样一个神秘之人的,而且对于此人,他更是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信任。
可就如今这窘迫艰难的现状而言,他似乎真的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坐吧。” 帝靖川等人进屋后,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谢殿下。” 卓明进屋,眼神微不可察地快速打量了帝靖川一眼,眸中闪过些许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他微微欠身,动作优雅而不失恭敬,然后在椅子上坐下后,就这么静静地等着,一言不发,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塑。
良久,帝靖川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宣纸上笔锋犀利的一个 “忍” 字,心中的郁气实在憋闷得难受。
帝靖川烦躁地用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 “笃笃” 的声响,“忍?”
忍?他忍得还不够多吗?他在忍,母后在忍,就连贵为一朝之君的父皇也在忍。他们帝家难不成是属乌龟的?这得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帝靖川满脸愤懑,脸上的表情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眉头紧锁,眼神中燃烧着怒火。
卓明微微抬眸,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让他动容。他平静地回应道:“殿下,忍一时方能谋长远。如今局势复杂,殿下不可意气用事。” 说着,卓明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表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目光沉稳地注视着帝靖川。
帝靖川怒视着卓明,提高音量道:“你说得轻巧!我如今腹背受敌,无一人可用。再这么忍下去,我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帝靖川猛地站起身来,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而急促,仿佛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和焦虑。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嘴唇紧抿着。
卓明依旧不卑不亢,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殿下府上的谋士皆是要你去借着婚事与朝臣接触,那殿下可知,婚事是个很好的理由,却也是个极大的弊端。你与洛家的婚事本就是东京城人士茶余饭后的谈资,你的一举一动,你或许以为藏得很好,可你避得开一家两家的暗卫,避得开这东京城中诸多的人家,避得开玄卫,还是避得开紫薇使?”
“殿下,你如今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世人眼中!只怕你前几日出府见那些官员的时候,元帝和洛梵音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卓明的话让帝靖川陷入了沉思。他不是没想过这些,可他如今实在是太迫切想要上位了。
他如今已经二十五岁了,适龄皇子中,三皇子被流放,五皇子对权势不感兴趣。可他是真的不感兴趣还是伪装,谁也没办法保证。更何况五皇子与洛云舟交好…… 甚至之前他有听闻洛云舟有意撮合洛梵音与帝清衍。
除此之外,剩下的皇子虽未成年,但也眼瞅着一日日长大。若他不能早日恢复太子之位,难保之后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如此情形,他如何能不急?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卓明,你可知我如今的处境?腹背受敌,无一人可用。若我再等下去,等我的是什么,你可知晓?” 帝靖川的声音中满是焦虑和不安,他停下脚步,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紧盯着卓明。
“知晓,正是因为知晓,所以才要劝殿下韬光养晦。元帝狠下心废太子,不就是因为觉得太子不成器,辜负了他多年的教养。”
卓明说着稍作停顿,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得更直白一些。
皇家多自私,帝家更甚。与其说元帝觉得太子辜负了他的教养,不如说元帝为了自己的名声舍弃了帝靖川。卓明的眼神微微闪烁,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到底顾虑了帝靖川的情绪,卓明还是没有说得那般明确。稍事停顿后继续道:“殿下若想重获元帝信任,便需要让元帝相信,你是真的意识到错误,并且改了!而不是结交朝臣让元帝更加忌讳。”
帝靖川闻言,看着眼前被墨迹晕染的字迹陷入沉思,思索着卓明话中的意味。所有人都在让他把握机会,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退让也是一种机会。帝靖川不知道此举到底是否可行,亦或是胜算有多大。
“那你觉得我如今该如何,总不能就这么守在府中等着吧。” 帝靖川蹙眉问道。帝靖川重新坐回椅子上,目光紧紧盯着卓明,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答案。他的眉头紧锁,满脸疑惑。
“自然不是,近日若是无事,殿下不如私下约约洛梵音。”
“约她?约她作何?”一提起洛梵音,帝靖川瞬间不平静起来。若不是因为洛梵音,他何至于有今日。帝靖川再次站起身来,来回走动,脸上满是不情愿。他的脸色更加阴沉,眼神中充满了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