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祠门前的空地上，张扬听到声音后转过头来，淡淡道：“是我。”

“你淬骨了？”

只是刚一照面，张百川就发现了张扬的不同。

两人从昨天告别后到现在只是半天不见，张扬竟然长高了一些，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再有曾经目光炯炯的旺盛姿态，而是返璞归真般收束了精气，转而内敛。

这种由外转内的变化，正是通脉走向淬骨的转变。

“是。”张扬轻轻颔首。

就在夜半时分，他拖着张小川两人来到祖祠门前，用老树的气生根给两人吊了起来，再拔了地上的杂草团成球堵住他们的嘴巴。

随后，他便在老树底下开始了猜想验证。

而结果不出所料，系统的生命值属性点是比虎骨壮血丹还要精粹无比的生命精气。

两枚一品的体魄丹化入系统灌输的生命精气中好似河流入海，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三十五点生命值所化的精气洪流以排山倒海的姿态叩开淬骨的大门，一路从手指的小骨逆行而上，一直激发到整条臂膀都出现了痉挛，在月夜下喷薄着淡淡的精气毫芒。

寻常人需要花费三个月不等的淬炼时间，在海量的精气冲刷下，被他一夜间完成了一条右臂。

同时，纯粹的生命精气本源化入根骨髓血，让张扬的右臂突破了枷锁，停滞了一段时间的体魄力量再度攀升。

连张扬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一拳能有多重。

倒是看到他突破的张小川心丧若死，在白天族老把他解开束缚接回关节后，也没有跳起来对质。

“小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张百川严色道。

“百川大哥，你要为我们做主啊！张扬他竟敢同族戕害，竟敢直接废了我！”躺在地上的张威大声告状，言辞之激烈，让围观者纷纷动容。

在他的描述下，张扬夜里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在药堂里偷东西，被两人发现后直接不讲武德的偷袭，实在是无耻之尤，罪大恶极，恶贯满盈......无恶不作！

张威说得天花乱坠，抢在张扬开口之前先把对方定性，企图制造先入为主的印象。

只是，张小川一直靠在老树根旁默不作声，张扬的表现又像是很有底气，张威预想中的群情激奋的效果并没有出现。

而张百川也直接忽略了他，问起了神游物外的张小川。

瞥见最信赖的大哥到场，张小川呆滞的瞳孔也终于是动了动，一开口就让张威面如死灰：“大哥，我认罪。是我起了贪念，打起张扬的主意，结果被拿下了。”

接着，他就把事情起因的来龙去脉细细说明。

而张扬也是才知道恩怨的起源竟是从拜师开始。从最初对张扬高傲放肆的初印象，到后来日积月累的郁闷，再到后来嫉妒偏心的爆发......

张小川说得很细，一直说到吊在树上看到张扬修炼。

说到这时，他转头看向张扬，笑容苦涩：“我看到你拿出虎骨壮血丹淬骨的时候心中满是不忿，觉得师傅是那么的偏心，那么的不公。但是......”

“事实证明，师傅的眼光的确比我好很多。”

“张扬，你就是老山村千里挑一的天才。我炼一条手臂花了快半年的时间，你用两颗丹药一个晚上就达到了......呵呵，多可笑啊，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难怪，师傅看不上我。”

“因为，连我都看不起自己。”

张小川越说越是发笑，说到最后仰起了面孔，笑出了眼泪，在眼角压出了褶皱。

他像是一夜间想通了很多，又像是一夜间衰老了很多，发生变化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身为少年人的心气。

从始至终默默旁观的四族老在此时终于发出一声叹息，缓缓开口：“看来事情水落石出。张扬，你想要什么样的交代？”

“秉公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