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惟贤补充道:“不止于此,上直军虽然大部分班师回京了,但是战斗力最强的勇卫营和神兵营却被留驻在永平府,明显就是对我们不放心啊!”
说完,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这时,一名士兵急匆匆跑来:“禀督师,京师来旨意了!”
闻言,赵率教赶紧带着几人快步走下城头。
在衙门口,赵率教一眼就看见了前来宣旨的太监,赶紧走上前拱手:“纪相公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辛苦了。”
纪用也躬身回礼,道:“希龙(赵率教字)客气了,杂家奉皇上之命前来宣旨,快召集将士们听宣。”
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由于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守备,所以能集合过来的人数不到一半,此刻列成十余个方阵横陈在宁远城楼前。
城楼上,面对下方密密麻麻的将士,纪用从一个明黄色锦盒中取出圣旨,缓缓展开,高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
没念几个字,纪用突然顿住,然后将圣旨放回锦盒内,负手而立,收起尖利的嗓子:
“朕……朕真是瞧不上你们这些只会窝里横的废物!只会用哗变来威逼朝廷、威逼朕的懦夫!有这个胆量违抗朕的旨意,哗变对抗朝廷,怎么没有胆气去杀建奴?
故土沦丧,国破家亡!
难道是朕杀了你们的亲眷家人吗?是朝廷占据了你们的土地家园吗?还是有谁逼得你们活不下去,非要造反作乱?
你们全都是罪人!
不仅是大明的罪人,更是千千万万惨死在异族刀下的辽东百姓的罪人!你们不是对不起朝廷,不是对不起朕,你们是对不起自己的父老乡亲!
是你们守不住家乡故土,是你们护不住亲人好友,是你们让辽东的土地被异族蹂躏,是你们让家乡的同胞被异族残杀!
你们全都有罪!你们全都是戴罪之身!你们都应该为死去的亲朋手足陪葬!你们全都死有余辜!”
微风吹过,卷起一片风沙,全场一片死寂,惟余城楼上那该死的阉人在散发着刺耳的嘶吼。
“但是!懦夫们!罪人们!”
“朕厌弃你们,厌弃你们的罪血,不想让你们的血玷污了朕的刀,不想让你们的血玷污了大明的大好河山!
如果让你们死在自己人的刀下,值得吗?你们的亲朋好友就这样白白枉送性命,值得吗?让那些该死的建奴就这样占着你们的土地,养育他们的后代,值得吗?
你们的罪孽只能用你们的鲜血来洗刷!你们的戴罪之身只允许埋葬在辽东的黑土地之上!你们要死也必须死在冲向敌人的战场之上!
就算是死!朕也不允许你们的名字出现在罪犯的名册之上!就算是死!你们也要把自己的名字镌刻在英烈堂前的石碑之上!”
到了最后,纪用的嗓子已然嘶哑,浑身的力气都已耗尽,“扑通”一声瘫倒在城上。
城下的将士,腰身挺得笔直,没有丝毫动静,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默默流下了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