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打猎那个狩。”
齐逸反应了一下,点点头,望向漆黑的夜色,心中有些担忧严崇康那边的情况。
根据铜烟竿上沾到的粉末,以及鞋底的铁渣,可以确定秦合广来自首之前,曾去过治铁坊。对方一开始仗着秦家势大,还有免罪银牌傍身,非常自信,以这个心理状态不会太过重视。
但若治铁坊那边本身就在非法打造兵器,势必会派人把守。严崇康、朱安泰、苗英都是八品武夫,算不上高手,但在民间来说,三人的战力还是相当可观的。
只是,那位灰发老者一掌击飞万山虎的一幕,让齐逸清淅地认识到,对于高品武夫而言,八品就是一盘菜。
都怪世子,看完热闹就跑,要是冬白在的话,他根本用不着担心。
不。
不对。
若事事都指望借用他人之力,那自己在这个世界将寸步难行。
齐逸下意识摸向心口,虽有红影小人护体,寻常武者一击能杀之,但自己这具身体还是太孱弱了。
得想办法铸炼体魄,最好能搞到功法。
齐逸本能地想到了那位声若洪钟的震大哥,对方实力绝不低于五品。据万山虎说,四品武夫极为强悍,武道入四品,才算真正登堂入室。
想要震大哥的功法,恐怕是痴人说梦,但对方既为高品武夫,就算手里没有现成的,也有法子弄到功法。
只是不知道,自己都十七岁了,还能不能走武夫的路子。毕竟,万山虎和严崇康都是自幼习武,童子功扎实,才能有所成。
想到这里,齐逸摇了摇头,先不去思考这些,等弄到功法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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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二刻,即深夜一点半。
严崇康一队人狼狈而回,好消息是吴钦救回来了!
坏消息是吴钦遭受酷刑,全身都是伤、重度昏迷,快不行了。
更坏的消息,两名捕快身中数刀,伤势严重,朱安泰和苗英也伤得不轻。情况最糟的是老严,背上被砍得血肉模糊,腹部还插着两根箭矢。
“头儿,怕是活不成了!”朱安泰抱着被铁水泼到、血肉焦糊的胳膊,眼眶通红地别过脸去,不忍多看。
“他娘的,闭上你的臭嘴,啊!”苗英怒吼一声,扯到了左肩至脖子左侧处的刀伤,痛得闷哼一声。
齐逸只觉大脑嗡的一声,轰鸣作响。不过,他很快便镇定下来,快速检查了一下,老严的呼吸非常微弱。八品武夫体魄再强悍,也扛不住大量失血,而这个时代根本不可能输血。
他想起前世那位刑侦队队长曾说过,打击犯罪是他们的使命,但警员们的命也是命。老百姓看到警员为追凶犯殉职,会唏嘘感叹,会心生敬意,但身为队长内心只有自责与心痛。
因为,每一个命令与决定,都是队长下的。
一旦判断失误、指挥失当,便会葬送一条条年轻的生命。可若是错失良机,让凶犯逃脱的话,便是失职,是对社会不负责任。
‘是很难,但总要有人扛起担子不是吗?’
齐逸想过严崇康一队人去治铁坊探查,必定会起冲突,但情况恶劣到这种程度,是他如何也没想到的。
是他的错,在信息不够完整的情况下,一心想着破案,想把吴钦救出来,才会急切地命令老严带队去救人。
人质吴钦与众捕快,这道电车难题的控制杆,掌握在他手中。若时光倒流,让他再选一次,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齐逸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没用的,冷静地发出一道道指令。
“万山虎,快马去义庄,请温秀奶奶来一趟。转告她老人家,严捕头失血过多,有生命之危。”
“元成,速去济世堂请费医师,请他带上刀剑伤和治破伤风的药物。”
“李春福,带上令牌去国公府,就说齐逸有难,生死之危。”
“记住,回来的时候,走后门!”
三人领命,火速奔出衙门。
“大门落拴,去两个人将监牢全都锁死,以免囚犯趁乱逃出来。”
“将衙役们都喊起来,找些衣物,只要是布就行,泡到三堂蓄水池里,快去。”
“是!”
其余捕快也全都精神紧绷,迅速行动起来。
“不错,应对得当。”
低沉且苍老的声音响起,南城衙门酷吏贺狩,自地牢中走出,一瘸一拐地来到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