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至方才饮酒之处,见骨蓉此刻依旧坐在那里,与方才那群女子饮酒言笑。骨蓉见他这副狼狈相儿,不禁发出一种轻蔑之笑:“这世间,估计没有几个男儿,遇到美色会如你这般囧态。”
“你!你!你以为人人如你一般龌蹉?”林琅怒道。
骨蓉笑了笑道:“你这发怒的样子,全然没有一点儿男儿本色,倒像个怒娇娘。”
林琅怒道:“无耻之徒!”遂扭身愤愤离去。
他从那烟花场所跌跌撞撞地逃脱出来,再次跑到方才的街道上。这街道刚刚定然是下了场小雨,路上湿漉漉的,升腾起薄薄的水气。月光如方才被清洗过一般柔和而清澈,从夜空中倾洒下来,整条街在月光的笼罩下,仿佛披了一层神秘的纱雾,为这静谧的夜色增添了些许朦胧与诗意。远处几处昏黄灯笼在清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曳着微光。
他狼狈不堪地游荡在这街道上,心想:原来男子的世界竟是如此这般不堪入目,而自己附着在这男儿躯体上,竟然对应付这等事情丝毫没有准备。想到方才那样的画面,他不禁又觉一阵恶心,于是寻了街角的一处角落呕吐了一番。
骨蓉不知何时站在他的面前,冷言问道:“你到底是谁?”
林琅十分难受,只管呕吐,顾不得理会他。
只见骨蓉将他举起,一把将他胸口的衣襟撕开,怒言道:“即便你换了这副男人的皮囊,我也可以断定,你是小羽!”
林琅早已绷不住心中的委屈,眼泪如泉涌一般倾泻下来。他抱着骨蓉,哭的像个孩童一般撕心裂肺,这一抱令骨蓉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扶了林琅在街角一处幽僻的角落消停坐下,安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琅只顾着摇头,早已泣不成声。
“不用问他了,我来告诉你吧!”花妖婆婆见林琅房中无人,担心林琅被歹人加害,方寻找到此处。
“他的确是你怀疑之人,只是你的蜂群获取情报能力尚待提升。小羽才是凌空派凌波子与白雀妖后的爱女灵妖转世。奚瑾岚早已怀疑他的身份,一路调查跟随,最终将他在和昱宫的太和圣境斩杀。”
“你是说,奚瑾岚是杀害小羽的凶手?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是被溺玄君的神农鼎击杀?”骨蓉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琅。
花妖婆婆继续说道:“我在圣境中救下血珀中的燕轻羽,一路逃至极寒之地。而小羽因有妖后留下的琳琅石护体,得以保住魂魄。这三年来,她如孤魂野鬼般游荡在极寒之地,不敢踏入瀛洲大陆半步。我耗尽全力,在妖界寻得这朱雀小妖的皮囊,最终将小羽的魂魄引入到此躯体中。小羽在凡界夙愿未了,非要看一眼他凡界的亲人方可随我去妖界修炼。为了了结他这一愿望,我们才来到此处。”
骨蓉讶异道:“你是说,小羽才是真正的灵妖?”
花妖婆婆点了点头。
“灵妖没有死!你果真还活着!”骨蓉仔细端详着林琅,仿佛审视绝世珍宝一般:“这世间除了小羽,没人敢对我这般无礼!从你今日白天的种种表现中,我便开始怀疑你的真实身份。那日在和昱宫中,我用蜂王针刺为你疗伤,就知道你不可能会死去了。和昱宫传出你死亡的消息,我亦怀疑其中必有蹊跷。我曾向奚瑾岚要求取回你的尸首带回浮屠山厚葬,他却闪烁其词,不容许我过问此事。不想那奚瑾岚平日道貌岸然,尽然会对你下次毒手!”
林琅想到他一直在花塔村守候着自己的至亲至爱之人,心中十分感激。见自己的身份被花妖婆婆和盘托出,便也不再遮掩,于是上前抱拳感激道:“这三年来,感谢你保护我的爷儿奶儿和众乡亲,请受我一拜!”
说完,正要鞠躬,却被骨蓉扶住:“千万别这么客气,你这一懂礼貌,反倒不像那个大大咧咧的疯丫头了。”
语毕,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对花妖婆婆说道:“你!你又是何人?”
“无理小辈!”花妖婆婆怒道:“见了你太太太太太姥姥还不下跪?”
林琅和骨蓉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林琅问道:“花妖婆婆,这称呼又是何来历?”
“我霓心草本是一株修炼九千年有余的花妖,而他也是一株霓心草,若论辈分,他差我十辈有余!”
林琅吃惊地看着骨蓉,更加疑惑:“你难道是纯种花妖不成?如何又成为溪谷妖王的独子?”
骨蓉见他这一问,不屑道:“可笑!花妖还分纯不纯种?”
林琅道:“当然,我爷爷养的鸟儿就常有混种的。”
听他如此无礼,骨蓉怒目圆睁地瞪着他,又碍于花妖婆婆在场,又向花妖婆婆施了一礼道:“晚辈有眼无珠,见过太太太太太姥姥。”
花妖婆婆笑着说道:“不必拘礼,加那么多“太”字,太过啰嗦,我也不想那么显老。叫我多太姥姥就好了,你又为何成为秘魔宗人的?”
骨蓉上前对花妖婆婆行了一礼,道:“我本为妖界玉溪花岛婀斓多族小妖王,我的母后也正是一株霓心草。十几年前,我的妖族领域被秘魔宗所占领,族人被妖王所残害,溪谷子妖王为斩草除根,到处搜寻我的下落。我见溪谷子妖王有一纨绔独子,终日无所事事、风流成性,修为亦极低,索性便施展法力附身于骨蓉身上,想那老妖王杀我也等于亲手杀了自己的独子。那溪谷妖王恨我以他独子的身体为要挟,又不忍心伤这皮囊半分,所以反倒以此躯体保护,得以安全度日!”
林琅道:“怪不得你总和老妖王作对,狡猾的家伙!”
三人身份都已揭晓,骨蓉又与花妖婆婆相认,三人从此芥蒂全消,一同回了妖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