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礼毕,也算是提前认了新皇帝,拥立新皇登基之功有多也有少,三跪九叩提前拜见新皇,某种程度上也算的上是“有功”。
这时,冯保又打开另一个精致的小箱子,取出另一轴金黄色的揭贴。
再次清了清嗓子,说道:请高拱、张居正、高仪三位阁臣听旨。”
三人知道这旨一下,从此以后自己就是位极人臣、禄赐无数。
“朕以眇躬,仰仗祖宗鸿业六年于兹,凡事谨遵皇考遗命,然偶得顽疾,不能治,实乃有负先帝所托。卿等皆为朝廷重臣、掌国家中枢,上承帝意、下领百官。东宫幼小,望诸卿尽力辅佐,不负朕社稷所托。
读罢遗诏,冯保将那封遗诏递于三人遍览。
“皇上!”
随着陈皇后与李贵妃一身大喊,众人又开始准备进行最后一次的痛哭,上到皇后下到宫女太监,哭声震天,乾清宫顿时乱做一团。
诸事已定,朱翊钧虽尚未登基,但已板上钉钉,现在他要稳住局势,过了半响,待众人哭的差不多时候,于是举手间摆出帝王之势,刻意加大嗓门,咳嗽了几声。
众人一听,知道储君要有话说,一时都安静了下来。
“请母后与母妃节哀,儿臣定不负皇考所托。”
朱翊钧朝陈皇后、李贵妃又拜了一拜。
“皇考刚刚驭龙上宾,本宫心乱如麻,请三位阁臣先去殿外稍等片刻,本宫随后就出去。”
遗诏既然已经给亲随大臣宣读完毕,那接下来就是通知文武百官、诏告天下的事儿。
朱翊钧此时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自己马上就要面见百官,所以才叫内阁三人组先出去,自己好调整调整状态。
毕竟,人与人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印象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天子与臣民之间。
高拱年事已高,伏跪已久,再加上悲痛欲绝,此时感觉双腿就像灌了铅,有千斤重,一时竟然站不起来。
旁边的冯保撇了撇嘴,示意旁边那两个小太监快将高拱扶出去。
张居正和高仪也随后躬身退出,临走时张居正又朝朱翊钧投向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才十岁的孩子,竟然如此泰然自若,面对这种局面竟然不慌不忙,还能稳得住。
朱翊钧今日的表现与以往别人传出来的顽童形象压根是驴头不对马嘴,难道他也懂得伪装?
无论如何,自己今日都对朱翊钧刮目相看。
三位阁臣刚出了乾清门,高仪长叹了一声说道:
“万万没想到,皇上正是春秋鼎胜的年纪,怎么就先驭龙归天了。
高仪性子敦厚,一门心思做学问,从来都是在其位,谋其政,因此对隆庆帝那一干风流事儿是毫不知情。
张居正略加思索,缓声道:“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世事无常啊!”
高拱一听世事无常四个字,瞬间想起曾经自己和张居正同为裕王府讲官、志略相同,两人都要日后经邦治国、要立不世之功的事情。
再看现在,只是区区过了几载,张居正竟然就忘了文人风骨、恬不知耻的去投效阉奴冯保。
因此心中又来了气,说道:
“时过境迁,不仅世事无常,还有物是人非,有的人已经忘了自己的初心。”
张居正听出高拱的弦外之音是冲自己而来,虽然心中气愤,但脸上依旧面不改色。
因为自己多年来一直秉持一个原则,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要命中要害,让你再无翻身的可能。
高仪也听出高拱话中之刺,他怕二人顶对起来,伤了和气,赶紧插话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