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头也没回的应了声好,刚打开门准备上楼,她突然惊呼一声。
吓得叶蓁蓁以为门外有坏人,急忙从洗手间拿出拖把,趿着拖鞋匆匆往门口跑,边跑边问是不是有坏人。
钟离大声说:“对!有坏人!”
她抱着拖把棍来到门边。
只见一个人影立在门口,颀身玉立的身形有点眼熟。
文白景身形笔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即便喝醉酒仍保持着良好的体态和教养。
他脸色苍白,眉头深锁,眼底盛满失落,浑身酒气立在那里。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看向她的深情眼神一如从前。
叶蓁蓁痴痴的望向他,突然像是被施了法术,抱着拖把定在原地,只有眼眶两行珍珠在下坠。
她紧紧攥着拖把,攥到骨节胀痛,一时间忘记该如何呼吸。
连心跳都静止不动。
相顾无言 ,惟有泪千行。
原来生离并不比死别好受。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即将满一周年。
他们在同一城市,连见面的资格都没有,只能靠回忆苟延残喘。终于见到了,只有无穷无尽的心酸。
如今文白景愈发成熟稳重,清隽矜贵的气质不减。
他们一人站在门外,一人站在门内,就这么无声的对视着。
率先打破平静的人,是钟离。
见到文白景她心里憋着火,虽说许多事文白景身不由己,她心疼闺蜜,免不得埋怨文白景,钟离脸色不太好,没好气儿的对叶蓁蓁说:“我先回去了。”
见钟离抬脚向外走,文白景立马往旁边挪开几步,给钟离让出位置。
文白景试图和钟离打招呼,张开嘴唇却发不出来声音,艰难的抬起左手。
钟离没有理他,轻哼了一声,径直走进电梯。
文白景嗓音沙哑,嘴唇微颤着轻声唤她:“蓁蓁……”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在耳畔,好似昨天,他曾无数次这么唤她,在清晨和夜晚,于争执或缠绵。
声音会唤起很多记忆,很多很多。叶蓁蓁背过身不敢看他,她要控制时刻想要扑进他怀里的心情。
那个怀抱不属于她。
叶蓁蓁抱着拖把,缓缓蹲下身体,肩膀兀然坍塌,蓬松柔软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泪珠滚落后砸向地砖。
过了一会儿,发丝跟着身体不可自抑的抖动起来,泪珠也凌乱。
亮闪闪的钻石手链随着身体抖动来回闪烁,五色光芒照亮她被发丝遮住,落在阴影里的面容。
文白景缓步走进房内,来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轻柔抚摸着她的发顶。
像从前那般,温柔,缓慢,缱绻。
如今许多事物都不似从前。
比如,文白景矜贵淡然的模样,此刻却变成眉头深锁,咬紧的牙关,压抑又隐忍的五官。
许多事物也未曾改变。
在他面前,她依然脆弱不堪,眼泪不值钱似的直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