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兄什么情况?从今天见面就怪怪的。
心中吐槽了一句,赵革当即俯首:“臣叩谢圣恩!”
“嗯……”
李昌平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便看向任桓:“燕云路远,朕北伐粮草调度需走水路,既然工部掌水利运输,不知任侍郎准备如何了?”
“陛下……”
平淡的话语让任桓“噗通”跪了下来:
“是臣无能,尚未将粮草调往前线。自今日起,臣会亲自携工部大小官员疏通河道,一定在河流冻结之前将粮草运往前线……”
“陛下!”
或许是刚刚的赏赐给了赵革信心,眼看任桓有倒戈的倾向,他立马打断道:
“千金之躯,怎可亲赴战场?况且国库并无钱粮,疏通河道又兴师动众,要征发多少徭役?依臣看,此事当从长计议!”
“不不不!圣上明鉴,我与赵兄家中还颇有几亩薄田。多年为官,也攒下些许金银!臣与赵兄愿自掏腰包,助大军北上。”
任桓的突然拆台,让本想一起附和赵革的百官有些迷茫。
一时间都半张着嘴僵直在那里。
无数目光死死盯着任桓,不明白他这是哪根弦搭错了。
就连赵革,一样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任桓:“任兄,你到底是怎么了?与诸国同修盟好,才可使边关安定,使百姓安居,文景二帝皆如此!你今日之举,难道疯了不成?”
“你看不出来嘛?我在救你啊!”
任桓压低声音,不过愤怒中的赵革明显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再次转过头,却见李昌平已经离开了皇位,声音也变的清冷:“国库无钱粮,河道不通畅?”
“也就是说,诸君为官这么些年……”
“内治州县,教不了黎庶。外对戎夷,定不得边疆!水利不兴,荒田遍野!库府空荡,饥民流亡……”
“这就是在尔等这些所谓饱学之士下,治理出的家国么?”
“这正是连年战火所至!”赵革在一瞬间抓住了理:
“只要战火平息,不出数年,便人人都可丰衣足食!况且身为一国之君,陛下应该在皇城批阅公文,而不是冲杀战场,逞那什么匹夫之勇!”
“待在皇城?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决定朕之所在?即便你真是魏征,朕可不是太宗!”
嘲讽的看了一眼赵革,李昌平转过头:
“任桓,事到如今,你就没什么好说的?”
“呃……”
挣扎、犹豫,各种情绪在一瞬间涌上任桓的脸,但最终都融化在了一声长叹中:
“陛下,臣弹劾赵革。贪墨军资、结党营私、欺上瞒下……”
在赵革越来越惊异的眼神中,任桓声音渐小,直至闭嘴。
可李昌平显然没听够,似笑非笑的问道:“没了么?”
“还……还有……”
死死捏紧了袖口中的一封书信,任桓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瘫软在地。
最后一条罪名也脱口而出:“通敌叛国……”
曾经,他以为豁出一条性命便可以无所畏惧。
但他想错了……
从妻弟失踪开始,自己软肋就被人精准拿捏。
他又以为是女帝和玄冥教自作主张。
直到他见了李昌平才发现……
根本没有什么阴谋。
在这个地方,能从头到尾操控一件事的只有一个人。
什么批阅公文,什么打盹瞌睡,就连刚才那赏赐也是假的。
都在为了这一刻铺垫。
而这,甚至是在昨夜自己见皇后之前已经计划好。
真是阴险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