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暗道修建得并不精美完善,地面是不平整的,由粗糙的石板或泥土构成,两旁的石壁上长满了青苔,湿润而滑腻,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霉变的气息,混合着泥土和岩石的味道,不时有水滴从天花板上的裂缝中滴落,发出单调的回响,看样子仅仅只是开拓了出来,却并没有经过后续的修葺。
莱厄四下打量一番,“你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因此提前让教会的人在这里修建了供你逃走的密道?”
伊斯塔闻言却摇了摇头:“这条密道早已有之,并不是我暗地里让人秘密修建的。当时父王钻研星空中的奥秘,最终决定通过引发灾厄的方式来进一步探索星空获取力量,这让他不仅不再敬畏女神,也做出了很多渎神之举,自然引起了教会的反对。
而他们对父王的反对给他们带来的就是大清洗。这条密道就是他们中侥幸活下来的人为了逃命而修建的,不止这个教堂里有。而后来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如今的教会全都是父王安排的人,他自己则是成为了教皇。而在大清洗中幸存下来的信徒们又给我提供了帮助,所以我才能知道这些暗道的存在。”
“等等,如果这条密道不是你秘密修建的,而是教会之前修建的话,那也就是说……”
莱厄提醒道:“国王很有可能会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啊。毕竟他下令对教会进行过大清洗,你还说每个教会可能都有这种密道,那他就不可能搜索不到。况且,他连我们出城都能发现得了,又怎么会发现不了我们从密道逃跑了?”
“我当然知道父王知晓这条密道的存在,但是他知道又怎么样?”
伊斯塔闷头向前赶去,“还是同样的道理,你为什么觉得他非得想着把我们都杀了呢?那对他来说既要花力气,又没有好处。成神失败的二皇子虽然达不到他的预期,但仍然有被吞噬的价值,如果我们还傻乎乎地待在那儿,一方面是有可能被余波波及,另一方面是那样的话如果他想解决我们也就是顺手的事情,不费力气。而现在我们都已经逃出这么远了,他还闲着没事来杀我们做什么?”
说到这,伊斯塔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又补充道:“而且…从二皇子成神失败的情况来看,父王一定能够推测出被二皇子吸收的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我。他对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从长远收益的角度来看,他一定会放任我逃出去积蓄力量,这样一来他在之后吞噬我的时候收益才能最大化。”
不得不说,伊斯塔说的确实非常有道理,莱厄完全被说服了。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出生一家人,整天不是想着吞噬这个就是把那个当成放长线钓大鱼的鱼。
而且从国王能够引发天灾直接隔离一整座城的伟力来看,这种事情他一定没有少干。他这是把自己的所有子嗣都当成储备粮和经验宝宝了。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皇子公主们居然还不想想办法合作先把这个老不死的给除掉,反而还在内部争斗勾心斗角?这不是赶着给国王送吃的吗,他不死谁死。
跑了好一会儿,前方再度浮现出了开裂的深谷。果然,当初地震导致地面开裂的范围不仅仅只是莱厄他们往外逃走的那条道路的区域,而是包括了整个城市,即便是这条密道也被深谷拦腰截断。
伊斯塔和莱厄都停下了脚步。
莱厄看向伊斯塔——既然她信誓旦旦地觉得能够从密道逃离此处,那肯定掌握着跨越裂谷的方法——她总不至于忘了这件事吧。
还好,并没有出什么岔子。
伊斯塔早就想好了该如何通过裂谷,她握着徽章念诵了一阵祷文,很快,地道周遭的墙壁和地面就像是受到了呼应,也发出了微微的荧光,星星点点的能量以丝线状从四周蔓延过来,链接到伊斯塔身上,紧接着又汇聚在一起向前方铺展开来。
不一会儿,一条并不算狭窄的,由辉光构筑而成的桥梁就出现在裂谷之上。
伊斯塔一马当先地踏上去,并示意莱厄快些跟上。
两人迅速通过桥梁,穿过了裂谷,不一会儿桥梁也就自动散逸成辉光消失了。
接下来的路途就乏善可陈,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莱厄询问道:“逃离这里之后,你打算去哪儿?”
伊斯塔闻言思考了片刻:“嗯…说实话我还在纠结。原本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只要计划成功得以实施,我就准备假死脱身,离开皇宫那个魔窟。幸存的那些信徒组建了反抗的组织,我打算是去他们那儿暂且安置。
不过…主要的问题在于,他们建立的反抗组织根本没有能够与父王对抗的能力,恐怕就连拖慢一些他的步伐都做不到,这样下去等到父王真的掌握了连女神都无法抗衡的力量之后,他扫灭反抗组织时我也会被一并处理掉。”
说到这,伊斯塔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近在眼前的暗道尽头,却放缓了脚步:“所以,摆在我面前的姑且有三个选择。第一,还是按照原计划,能活多久是多久,多活一天都赚了。第二,不和反抗组织接触了,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隐姓埋名,不过谁知道现在到底哪儿还算安全呢。第三,回皇宫去…里应外合,找机会阻止父王的计划——这一定是死的最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