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厄却是微微皱眉，“这并不是重点吧，破坏只不过是先决条件，最关键的步骤还是如何控制被割裂下来的那部分虚假之天，不是吗？”

“别着急，我只是解释一下这个方法运作的底层逻辑而已。”

乌洛波洛斯摆了摆手，解释道：“其实这件事根本不需要我们自己去做——皇宫里就储存着一片专门被裁剪下来用作研究的天幕。我们直接利用那个就可以了。”

伊斯塔闻言忍不住感到十分惊讶，她也顾不上这个突然冒出来大放厥词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连忙质疑道：“皇宫里储存着这种东西？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这不应该啊？就算是专门交给占星师研究的机密，我也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听不到才对！”

“这很正常，因为这件事除了那位国王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

乌洛波洛斯随口解释了一句，身体却突然毫无征兆地晃了晃，下意识地伸手扶额，看上去似乎像是眩晕了片刻。

莱厄走上前去，凑近了之后，他很快就发现许多细微的纹路从乌洛波洛斯的肩部蔓延向脖颈处，这看起来就如同破损的瓷器上遍布的裂纹一般，甚至还有细小的碎屑从裂纹处掉落、飘散。

乌洛波洛斯伸手提了提衣领，朝莱厄摆了摆手，“只不过是跟那位国王交易所带来的些许代价而已，问题不大。只要能在支撑不住之前完成……”

乌洛波洛斯身上的裂纹中隐隐透露出一种莱厄有些熟悉的力量。

莱厄很快就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了和国王谈判交易，借用了那些神明的力量？”

“只是单纯地向他展示一下而已。”

乌洛波洛斯点了点头，“结果有点高估身体的承受能力了，即便只是一丝微不足道的力量，也不是凡人能够触及的，但还好没有让身体直接崩坏，至少还是预留了一些收尾的时间。”

“本来我还以为剩下的时间只够替你们提供一些帮助，应该是撑不到最后了。”

说着，乌洛波洛斯抬头看向降临在皇宫正中央的女神虚影，“不过倒是被你们的计划提了个醒，让这个世界的本土神明来制裁国王，确实是个不错的计划，这样一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成功率就会更高一些，所以我就稍微推波助澜了一下，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伊斯塔恍然惊呼道：“原来是你做的！我就说呢，怎么女神反应得这么快。”

莱厄一把拎起克丽丝，迈步朝院落门外走去，丢下一句话道：“人都快死了，怎么还这么多话？看你这不紧不慢的样子，还以为你能长生不老呢！时间紧迫，还在这哔哔赖赖的浪费时间做什么？快点行动起来吧，带路！”

乌洛波洛斯迈步跟上，“你说得对，不过我还以为你会想先看场好戏再行动呢。你不想知道国王和那位女神相比起来哪个更强一点吗？”

莱厄并没有回答，他现在脑子里还牢牢记着那位女神被锁链紧紧束缚起来，被长剑洞穿的奄奄一息的模样呢。

不管那究竟是不是幻觉，亦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这总让他感到似乎局面有些不容乐观。

伊斯塔茫然地看着朝外面赶去的三人，连忙追上去问道：“那我呢？我怎么办？”

“不想死就跟着呗。”

克丽丝被拎着悬挂在半空中，一副软趴趴的摆烂模样，他看上去也是乐得自己不用走路，十分顺从地被莱厄拎着，“反正留在这等到最后也是死。”

“说起来，我其实在想…”

乌洛波洛斯一边带路，一边随口说道：“我们这一番操作下来，有没有可能其实提前了这个世界毁灭的时间？”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你看，原本按照国王的计划来看，他们所造成的天空裂缝若是想要导致这个世界毁灭的话，恐怕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但现在我们反倒是逼迫他提早和女神进行决战了。”

“反正都是在赌，为什么不赌个大的呢？”

莱厄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耸了耸肩，“我们只不过是几个无名小卒，凭什么能够影响一个世界的毁灭与否或是快慢？”

他垂眸思索着，猜测道：“一个已经毁灭的世界所遗留下来的意志，以能否延缓这个世界的毁灭做为考验……它所真正探求的，并非按部就班地做出些许努力，最后延缓了一秒或是几分钟的毁灭时间——事实上，它在寻找改变结局的方法——不管这种方法究竟在我们手中是否能够成功，但一定是存在可能性的，是从未尝试过的。”

乌洛波洛斯深深地打量了几眼莱厄，这才点头道，“你说得对。”

他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而是抬眼朝天空中看去，“不过…怎么都过了这么久了，那位国王还没露面？这女神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啊…”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细小的黑光从皇宫中迸射而出，但对准的却并非女神的虚影，而是在她身后的天空。

莱厄忍不住吐槽道：“我去，你还能声控国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