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初心是悬壶济世,却有很多人因为他而失去生命。
悲愤之下,他不惜折损寿元,强行封印了自己的灵能,成为一个普通人。
如今,亲生儿子就要死了。
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身为一名医者,他足够了解人心的构造,但却始终读不懂人心,读不懂这世间最简单,也最复杂的东西。
他把问题交到他们手中。
让他们自己选择答案。
森老爹用此后余生的寿元作祭,恢复灵能,治好了只剩下一口气的儿子。
但他身上的戾气太重,醒了以后估计又要再造杀戮,只能将他封印在一个纯白灵棺里,让他在岁月的长河里慢慢消除戾气。
至于猫形殇灵兽们……
森老爹听过村里的老人们说,螳臂村附近的那座破庙里面,埋着一个破尿罐,是一个封印着异兽的特殊容器。
殇灵兽在世间飘荡,不断吸收世间怨气,总有一天会变成为祸八方的恐怖异兽。
森老爹没有余力消除猫形殇灵兽们的戾气了,只好把它们关在破尿罐里。
将它们关进破尿罐之前,森老爹对猫形殇灵兽们说,过一段时间,他们就可以离开破尿罐了,只要破除纯白棺材上的封印,就可以见到他们的森裟哥哥啦。
一众猫形殇灵兽血红色的眼眸里,血泪滚滚,发出阵阵兽鸣。
即便变成一头怪物,它们也依然记得那个温柔美好的少年郎。
就算怨气缠身,不施杀伐不痛快,但只要有机会再见到温柔少年郎一面,便可以努力压住兽性,卸下杀意,心甘情愿地跳进破尿罐,跳进暗无天日的囚笼里面。
森老爹把纯白棺材放进螳臂村口的蓝屋子里,背靠着棺材。
一边吐血,一边苦笑。
他跟巨型猫咪们说了解除封印的方法:只要螳臂村的村民们咬破手指,把血滴在纯白棺材上,就可以破除封印了。
为什么这样做呢?
这位无畏艰辛,跋涉山川河流,治病救人无数的赤脚医生始终觉得,世间最无解的疑难杂症,便是人心。
这个终此一生都在与疾病对抗的男人想知道,人心这种疑难杂症,在良性与恶性之间,哪一方所占的比重要大一点。
猫形殇灵兽们进入破尿罐之中,发现里头居然有两头异兽。
一头是灵魂极其强大的同类异兽戕犬兽,意识处于昏厥之状。
另外一头异兽是“寄生袖珍鼠”。
猫形殇灵兽吸食了寄生袖珍鼠的兽魂,获得了对方的力量,寄生在戕犬兽身上。
戕犬兽的兽魂格外强大,猫形殇灵兽几乎天天都在吸食它的兽魂。
过了四五年,猫形殇灵兽们感觉到戕犬兽越来越虚弱,只好停止吸食它的兽魂。
它们就这样一直待在囚笼一样的幽暗空间里,直到有人破除了破尿罐的封印,才跟着苏醒过来的戕犬兽,离开幽暗的囚笼。
想让螳臂村的村民们滴血破除纯白棺材上面的封印,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再说现在这幅巨大猫咪的形状,遇见村民们,估计要被当成异兽,棍棒伺候。
村民们听不懂兽语,根本无法沟通,所以在发现橙衣少女可以聆听兽语之时,巨型猫咪们便决定请她帮忙啦。
希橙听完猫咪们的过往,橘眸泪光闪闪,被它们凄惨的命运所打动。
她轻轻抚摸着橘猫,眉目低垂,堆积在眼底的黑眼圈仿佛又多了几分。
“我没有什么本事,不知道能帮你们什么,但我会帮你们的。”
听到橙衣女孩愿意伸以援手,猫咪们高兴地蹦蹦跳跳起来。
橘猫更是泪眼汪汪,伏在希橙身前,邀请她跳到自己背上。
希橙点点头。
“轰隆隆”的脚步声混合着淘气猫咪们的喵呜声,回荡四面八方。
猫咪们先去祭陌山上,带上纯白棺材,然后直直地驰向螳臂村之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