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府正院

今日日头正好，打理格外雅致的院子里，钱夫人正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喝茶，保养得宜的面容完全看不出来是快五十岁的人，当家主母的威严压得在场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只余面前跪在地上的小福正一五一十交代着前两日发生的事。

“哦，这乡君倒是知情识趣，可惜就是出身低微了些”钱夫人端着茶盏轻抿了口不免笑道。

“照你这么说，少爷是被哪李佳心拒绝了所以这两日才如此消沉，醉酒度日，荒废学业。”

听着夫人逐渐严厉的质问，小福吓得伏在地上不停解释“夫人小的没有半句隐瞒啊，少爷从兴禾村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不愿出来，还叫小的送了酒进去，许是再过两天少爷缓过来了便自己就出来了。”

“混账。”

随着这声怒喝，钱夫人气的直接摔了手里的茶杯，一脸怒气的说道“不过是乡下一野丫头，哪来的脸面敢拒了我儿，如今会试在即，若是影响了我儿的前程，我非砸了她李记招牌不可。”

已经整理好心情，准备专心备考的钱文奕，收拾好自己正打算前往正院跟母亲商量赴京备考一事，谁知刚走到院外便听见母亲这话，心底不免五味杂陈，才知佳心原来一直都清楚自家的态度，只有自己眼瞎心盲看不清家里人的态度，自以为家里人与自己是一心。

“我若落榜只能怪自己学问不精，知识浅薄，与别人何干。”

见儿子从门外进来，钱夫人先是一喜，谁知却听到这么一句，顿时收了笑脸，满脸不悦的端坐着并不搭话。

钱文奕走近躬身行礼道了声“母亲。”

“你眼里可曾还有我这母亲，怎么，你现在是怨上我了不成？”

“娘”

许久未曾听过了，钱夫人听着这带着乞求的称呼，到嘴的埋怨终是收了回去，看着面前这明显没有休息好，眼下青黑，面容憔悴的儿子，再无往日哪般的意气风发，神采奕奕，不免心疼的红了眼眶，心软的开口劝道“罢了，我知你是真心喜欢哪李佳心，等你专心忙完此次的会试乃至殿试后，娘保证，可以帮你去兴禾村提亲。”

听着这话，钱文奕刚忍不住生出一丝希望，还不待喜意漫上心头，却被母亲的下一句打入了深渊。

“李家门户终究太过低微了些，哪李佳心嫁过来顶多也只能做个妾室，但既然你喜欢，到时候送的聘礼丰厚些也无妨，对方好歹是个乡君，得给些体面。”

钱文奕随着这话终是死了心“呵，不用了，乡君已经拒了我，母亲还是别去打扰乡君清净为好。”

“难道你还想娶她作正妻不可？你糊涂啊，咱们这样的人家，若没有她乡君的称号，便是纳她进门为妾都是高抬了她，你。。。。。。”

听着从母亲嘴里句句不停贬低自己爱的人，钱文奕忍无可忍的低吼出声“够了，母亲何苦侮辱人，句句剜儿子的心，是嫌儿子还不够狼狈吗，本就是我的错，既给不了别人未来还去招惹别人，是我配不上。”

看着儿子犹如困兽般低吼，满是自责和痛苦的表情，钱夫人心疼极了，深知事已至此，长痛不如短痛，趁此机会断了念想也好，便深吸了口气缓了缓情绪说道

“行了，如今我也不再瞒你了，早前你大伯就为你找好了一门亲事，户部尚书家庶女，虽说是庶女，但得尚书大人看重，本来想着等你殿试后再告诉你，到时你有了官身，与尚书家小姐倒也相配，到时便是双喜临门，这门亲事我和你父亲已经同意了，你还是早点断了你哪不切实际的念想吧。”

谁知说完却迟迟没等来一点反应，只见钱文奕神色麻木的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朝着院外走去，钱夫人忍不住担忧的唤了声“奕儿。”

钱文奕顿了顿脚步继续往外走去。

身后钱夫人着急的继续开口劝说道“你可知哪李家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如今她李佳心公然反抗谢家，谢家绝不会容她，你护不住她的。”

看着儿子坚定不移离去的背影，钱夫人是真有点伤心了。

这边钱文奕直接出了府坐着马车前往了兴禾村，还没等理清脑中思绪，就听门外车夫提醒道“少爷，到了。”

还没想好心中的措辞，便听外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钱少爷来了怎么不下来？”

钱文奕撩开门帘，便见李佳心正如以往般面带笑意的站在哪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见钱少爷直盯着自家小姐发呆，一旁的巧巧见状忍不住调笑了句“就这般好看？”

我无奈的转头瞪了一眼越发调皮的妮子，吩咐道“你去备些茶水点心送到前院来。”

从见到佳心哪一刻，钱文奕所有思绪心神便被对方牵引，看着面前的人如往常般与自己闲话家常，生动，耀眼，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我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好奇的问道“清愠，今日怎的话这般少。”

怕沙哑的嗓音吓着对方，钱文奕端起茶杯直接一口喝完，皱眉道“今日的茶水喝着怎么不如往日的甜？”

“或许往日的茶水它本就不甜。”

钱文奕握紧了手里的茶杯，眸光黯淡道“是啊，茶本就是苦的，可是佳心，梦太美好我不想醒怎么办？”

拿过对方手里的茶杯又倒了杯递过去“不想醒便不醒，等你觉得什么时候该醒了自然就醒了，有些事现在想不透便不想，先搁在一边，等过段时间，回头再提起这件事心中自然便有了答案。”

钱文奕端起茶盏如同喝酒一般再次一口饮尽，苦涩的滋味直达心底，忍不住眼眶通红的道了声“对不起。”

听着这声道歉，我愣了一瞬，随即便释然的笑道“道歉我收下了，钱少爷可还有需要本乡君开解开解的地方。”

听着这哄人的话，钱文奕苦笑道“你可收着点吧，还想我在你面前哭出来不可？”

随即想起母亲提及的哪事，忍不住担忧的问道“如今你与谢家公然对抗的做法是不是太过冒进了些，何不再等等，或许我到时候。。。。。。”

我摇了摇头笑道“时机不等人，不奋力一搏怎么知道结果呢，如今兴禾李记已经不单单是我李家自己的事了，关乎太多人的生计，这便是责任，所以我不能退，若是真败了，无非就是从头来过，我能爬起来一次便能爬起来第二次。”

见我毫不畏惧，甚至跃跃欲试的眼神，钱文奕忍不住感慨笑道“是啊，迎难而上才是你的性格，若你是男儿身，便是与哪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将军一般，必是一呼百应，众人追随。”

“哪要不咱俩现在结拜一下？从此做对异姓姐弟，给你个追随本将军的机会？”

顿时整的钱文奕什么情绪都没了，无语道“我这还没走出来，你就急着跟我拜把子，为啥不是异姓兄妹，我可比你还大上几个月。”

“也可以啊。”

“你可真是够了。”

笑闹过后，钱文奕正色道“我打算后日便启程去往京城，想来下次见面也要明年四月以后了，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可以写信给我，我必全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