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您不一样。”罗宾将长弓重新放回马背,垂眼俯视着这位郡长先生,而后转过身:“杀死一位伯爵的代价,可不是您能够承受的。”
领主坦然的背对着他。
这就是罗宾的自信。
他太熟悉这些贵族之间的惯例和规矩了,也太熟悉他们做每件事情所要顾虑的事情。
名声,家族,地位,财富,它们像是一道道枷锁束缚住他们的勇气。让他们不敢去冒险,只敢去做百分百有把握的事情。
这也让罗宾开始怀念那位狮心王了,这个疯狂的王者,有着所有赌徒该有的一切特质。
他疯狂且偏执,傲慢且无畏,光明且贪婪。
就是这么一位复杂的王,也教会了自己不论他做了什么,无论是正大的还是肮脏的。
只要他的爵位还在,只要他还活着。
他就可以倚靠地位解决掉很多麻烦。而他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良知与顾及。
亨利·德佛坎博神色阴沉的垂下头,他并不想让罗宾看到自己脸上愤懑的表情。即便他刚刚就在自己眼前射杀了自己的手下。
但他同样不得不承认,罗宾说的没错。
他现在的确无法承受杀死一位伯爵的罪名,虽然仅仅只是现在……,而且要做这件事,所要付出的代价和不确定性实在时太大。
亨利环视着周围的人群,一旦动手自己就必须杀掉这里所有人。不然只要消息泄露的话,教廷与皇室不仅会接收这片领地,更会……让自己走上绞刑台,或者失去所有财富。
所以目前最稳妥的方式,就是自己必须要慢慢等待。
等待着自己派出送信的使者,将信笺送到戈弗雷手中,他相信那位大人会很愿意亲自杀死这位金雀花的英雄。
而发动战争的罪名,也会被扣在戈弗雷和法国人身上。到那时自己只需要等他们死后,就可以享受着诺丁汉的一切。
不过即便那位大人在怎么迅速,按照他原本的讨伐路线,他到达诺丁汉的时间也会在一个月后。
那现在自己就必须解决掉眼前这个问题,否则自己可能等不到戈弗雷的到来,就会被教廷撤去郡长的职位,甚至可能连爵位都会被剥夺。
那自己这一年多的努力与谋划,岂不是就要全部付诸东流。甚至……,失去的更多!
既然如此,就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亨利·德佛坎博先生抬起头,脸上的阴沉已经消散,却而代之的是无比热烈的微笑:“您说的没错,喜欢闯祸的狗就该被打死,我应该向您表达感谢与歉意。”
他看着这位和昨天截然不同的英雄。
原本困顿于胸中的疑惑与不解消融了。现在这位领主的表现才更像传闻中该有的样子。
不像昨天那只畏缩的绵羊,今天的他果决的更像一只该放肆咆哮的狮子,为了领地的所有权,也从不畏惧宣战的火焰。
罗宾凝视着面前的眼睛,那眼里的寒意像是突然不见了,只有怅然的失望。
“我以为你会更有勇气。”他贴着亨利的身体走过,在领主与郡长之间咫尺距离中,只有亨利能够听到罗宾低语。
“等等……,洛克斯利先生。”郡长出声唤住那道准备离开的背影。
罗宾的手已经停在马背上,回头看向这位与果决无缘的郡长:“您还有什么事吗,德佛坎博先生?”
“我觉得您可能忘了一些事情。”郡长先生满脸堆笑,他快步走向罗宾,如老友般握住他的手:“昨天我曾答应帮您借贷一些粮食用来解决您的麻烦。”
“嗯?”
“您的麻烦解决了。”亨利说。
“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