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琬浑身湿透,又冰又冷。
她回过头,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阿持,分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对视,阿持却觉得脚底发凉,她是要吃人吗,怎么突然之间就换了一副面孔。
阿持以为自己看错了,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
她眼中,怎么会有那么狠厉的目光,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阿持冷汗直冒,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这位娘子,有话好好说,我们不要冲动,别冲动啊……”
眼看沈琬步步逼近,阿持尖叫着,脚底像是抹油一样飞速跑开,“娘子,不是我啊,我是受人指使的!”
短短几秒,阿持便消失不见。
倏然,身后传来鼓掌声。
沈琬回过头,卞邵?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联想阿持方才所说的话,沈琬心中已有了答案,所以捉弄她的人,是他。
她没惹到他吧?
昨夜她中药迷离准备回沈府之时,他将她拦下,严厉警告,不可再次接近伤害沈芸,彼时,她神志不清,不论说什么都是一一答应。
为了保护沈芸,他追她追到这里来了?
沈琬心中疑惑,但还是没忘记此时自己的人设,她是一朵娇花,养在深闺,只要别人呵斥几声,她便能够泪如雨下,哭得梨花带雨。
沈琬眼尾泛了红,狐狸眼此时看起来又魅又可怜,“邵哥哥,你叫我远离沈芸,我已照做,可是今日,你将我淋得全身湿透,你不觉得你做的有些过分吗?”
冰冷的山泉水打在沈琬身上,衬得她肌肤胜雪,冰肌玉骨,衣裳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衬托得柔弱无骨,那么小,那么细,仿佛走两步路就能折断。
也正如此,酥胸软玉,娇小玲珑更为明显。
沈琬哭红了鼻子,“邵哥哥,我与你一同长大,我们两小无猜,可是为何,你却要替那沈芸说话。”
“你心悦她是没错,但是我们俩之间的情分,你就一点都不顾及了吗?”沈琬做戏做足,两三句话下来,她已经哭得满脸都是泪痕,活脱一个小泪人。
见此,卞邵那点不多得的愧疚感迸发,两人终究一起长大,还是有感情的。
想到这,卞邵有些心烦意乱地捏了捏鼻骨,“别哭了。”
然而下一秒,卞邵又清醒过来,沈琬是什么样的性子,他怎会不知道,他是最了解她的人,即便她的伪装能够骗过其他人,但也绝对骗不了他。
小时候被叫“阿蛮”的人,能有多善良。
卞邵恢复那副冷嘲热讽的模样,“沈琬,装这么久,你就不觉得累吗?
我知你性子娇蛮跋扈,目中无人,小的时候,你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沈芸,如若我当初知道你是这样狠毒的心肠,我又怎会与你这样的玩伴长大。
我以为,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可是现在你又在做什么?你就不能放过芸儿吗,他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你真令我感到恶心!”
听完这番话,沈琬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浑身都在颤抖,哽咽道,“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好似波纹泛起涟漪,盛满了悲伤。
她自认为两人还有年少的情分,但不曾想,他在他心中竟然是这么恶毒的存在。
沈琬的心就像是被抽走了一块,细细麻麻的疼痛由那处缓缓蔓延,直到五脏六腑,酸涩,疼痛,这比她被丢在乱葬岗的时候还要难受。
帕子擦拭泪水,却发现帕子也是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