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教室里,张齐都还没有任何行动,径直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
骆冰清轻轻咬了咬嘴唇,似乎是误会了张齐的意思,低着头,心一横,走过去挨着他坐了下来。
然后,借着前方桌子和侧方张齐的阻挡,肘部轻轻弯曲,缓缓伸出一只洁白如羊脂玉般的小手,递到张齐面前。
少女的两颊,还有未曾褪去的红晕,她的眼眸,波光潋滟,略显急促的呼吸,证明了她此刻的紧张。
张齐再怎么迟钝,此时也该看出骆冰清的不对劲了。
然后,一只大手,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握了上去。
冰冰凉凉、软软糯糯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只是简单握了一下手,可两人之间仿佛连通了听诊器,似乎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勇气,我的小鹌鹑!
哦,是我!
张齐臭屁的想着。
虽然不知道小鹌鹑为何突然如此主动,但这不重要。
好朋友之间,还不兴拉拉手手吗?
此时还没上课,教室里乱糟糟的。
可就是这个不起眼的角落,此时此刻,却是喧嚣中唯一的一方净土。
那紧握着的一双手,仿佛连接着两个世界。
原本还有些娇滴滴、羞怯怯的骆冰清,蓦然就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整个人,整颗心,瞬间就踏实了许多。
她抬起头,一缕淡淡的情丝,堆在眼角:“张齐,你可不许骗我!”
张齐脑海中突然蹦出一句歌词:你说过,牵了手就算约定。
“嗯,不骗你!”
那句歌词后面的话,又不是什么定理,我偏偏就不信!
牵了手,那就约定,谁能奈我何?
“我信你!”
又一句我信你,跟之前那句,意义却已截然不同。
这三个字,虽然跟那三个字,看起来、读起来、写起来一模一样,可那一份沉甸甸的厚重,却与之前,天壤之别。
张齐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今天突然变得这么勇敢,原来,是早上盖章时的那句话。
前世,两人是亲密无间的好友,但唯有家庭,二人闭口不谈。
现在想来,颇有种相濡以沫的感觉。
想想她的性格,她不讲道理的第六感,必然有原生家庭的影响。
想到这里,虽然只是猜测,但张齐突然有种迟来的心疼感。
直到重生前,骆冰清依然是个社恐,而张齐早已与当初大不相同。
张齐有人治愈,而她,始终无人。
“以后,谁都不能欺负你!”
张齐没头没尾说了一句。
“你不欺负我就好,其他的,我不在乎。”
骆冰清的声音很小、很轻,轻到即便已经上课,安静的课堂上,前排的人,也听不到她的任何声音。
似乎就连她的声音,都独属于张齐一个人。
张齐突然感觉胸口有点儿堵,于是,他嘴角噙起一抹坏笑,伸出握住的食指,挠了挠骆冰清的手心:
“我偶尔,还是可以欺负一下的,别人,不行!”
“坏人!”
这一声,也已经与之前的那一声相比,完全变了味道。
张齐咧嘴一笑,一本正经看向讲台,桌下的手,却一刻也不愿松开。
骆冰清,也是。
偶尔有几人回过头,投来关注的目光,但俩人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