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尔:所以你们来不及发出指令,就直接上路前往尼亚尔纳?
风刃:可以进屋说吗?我们对这里的天气没有做够功课,外面着实有些冷——你们似乎还泡了茶?
伯尔:嗯……好吧,请进请进!难得会有罗德岛号来的干员主动找上门,稀客啊!
两人入屋。伯尔指令白文匆忙收拾掉了客厅桌上堆着的文件,为客人腾出空间,灰斑挪走了自己泡的茶,和收拾好文件的白文重新回到了厨房另泡新茶。
伯尔:我可以看看那份传真吗?
风刃:当然可以,不用拘谨,同为罗德岛制药的员工,哪怕只有一面之缘,我们彼此也算半个同伴了。
胡乙:帕尼特呢?我听说他现在来了你们这里。
伯尔:他啊?他有事先和我们这里另外一位……一位同伴出去了。你们是他的朋友吗?
胡乙:是啊,我们以前可是战友呢——话说,他不会就是去调查那个人了吧?
伯尔:那个人?哪个人?我看看传真……
伯尔:……
伯尔:你是说,感染者?
风刃:是的,我们接收了博士的指令,来此搜索近日出现在此的感染者。
伯尔:可是,就连我们都还没有确凿证据可以证明,近日出现在尼亚尔纳,和尼亚尔纳的数个有着奇怪传闻的物品失窃案有关的那个人,就是感染者啊。
伯尔:我们甚至都还没有调查清楚,这些事件是不是都由一个人做出来的啊,你们怎么就能推断出来是一个感染者?尼亚尔纳甚至还没有做好迎接第一个感染者的出现啊!
风刃:正是如此,所以我们才急匆匆地赶到这里。
风刃:那位感染者对我们很重要,他如果被这里的老百姓抓住,他恐怕会被他们用石头砸死的,而感染者的死亡如不处理得当,会给这里带来更多的灾害的。
伯尔:嗯,是啊,所以你们要提前找出他,带走他吗?我们能帮上忙吗?
风刃:我们不会带走他的,罗德岛不会接收他的。
伯尔:那你们,要干嘛?
灰斑:你们不会要处死他吧?
众人纷纷扭头,看向背对着阳台而战的灰斑,苍白的光自她背后照入房间,在她的眼里风刃和胡乙身处黑暗当中。
风刃:……
胡乙:小丫头,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那种人吗?你看看,我们身上哪块地儿有血?
白文:妹妹,不要乱说话!
灰斑:抱歉我乱说的。
伯尔:别管她——这件事情我们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协助吗?
风刃:实际上,保密即可,尤其是对帕尼特而言,他绝对不可以知道。
伯尔:为什么是他?
胡乙:因为这个人——
风刃:因为博士如此要求——博士他总是能料事如神,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出充足而可靠的决定,还请您相信他。
风刃喝了口茶,提起了放在一旁的行装挎包,她拍了下胡乙的肩,示意他他们该走了。
伯尔:你们现在就要走了吗?不多问一下我们有关那个感染者所作的调查吗?
风刃:不用了,托博士的安排,我们远能实际获得比你们更多的资料和支援。
风刃:我们现在就得出发了,事态紧急,绝不能让那名感染者先落入尼亚尔纳市民手里。
胡乙:拜拜,小妹妹。
灰斑:拜拜……
三人目视风刃和胡乙离开办事处,他们对于这两人的态度感到不可思议。
伯尔:见过嚣张的,还没见过这样的。我记得罗德岛号上这种人不多啊?
灰斑: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白文:我倒觉得不一定……嗯,可能是不得了的事吧?我们真的不能告诉帕尼特他们正在执行的这个任务吗?
伯尔:真是奇怪,到底在买什么官司啊他们两个?处决感染者是不应该的,罗德岛不是这样的,但既然说不会收留,他们到底要怎么处置这个感染者啊?
萨卡兹女性:她在干什么?
约两个月前
龙门边界区域下层结构。
气温:-30℃。
白色的卡特斯站在房间的中央以及很久了,浮在她周围空中的黑色结晶物有几块掉到了地上,周围的温度在随时间流逝而下降,就连空气也在慢慢结冰。
萨卡兹女性和她的小队在相对高处揣着手观望,他们还能和另一支小队建立时好时差的联络,但他们都没有选择对她——对这个他们已经确认了是一名整合运动干部的白色卡特斯下手。
罗德岛近卫干员:你觉得……她发现我们了吗?
萨卡兹女性:她一定已经发现了,但是她没有攻击我们……呼……她甚至还攻击了发现了我们,想要攻击我们的牧群……
萨卡兹女性:呼……冷死了,她到底在干什么?……这种奇怪的温度现象,是她引起的吗?
罗德岛重装干员:风……风刃姐,你还记得那个传言吗?
萨卡兹女性:我知道……雪怪小队……
萨卡兹女性:相比于这个,我更在乎别的……
萨卡兹女性:十一具了……这里已经躺着十一具牧群的尸体了……她的左手也已经血肉模糊了……那些黑色的结晶……看起来不妙啊。
罗德岛重装干员:我们还要继续待下去吗……这里严格而言,已经算不上龙门当局的管辖区了……不在我们的协议范畴之内……
萨卡兹女性:继续观察……这不太对劲。
罗德岛重装干员:啊,似乎和博士建立起联系了。
萨卡兹女性:那个……别让博士进来了……这太冷了我怕他受不了。
太迟了,就在她眼中,博士和阿米娅,以及精英干员煌,狙击干员灰喉已经进入了这件冷得见鬼的房间。
稍让萨卡兹女性安心一点的的是,他们没有一步入这个房间就冻结在地上,但接下来的进展,倒也让她和她的小队足够惊讶诧异了。
阿米娅:你果然在这里。
霜星:……
霜星:许久不见了,罗德岛。
霜星:我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了。
萨卡兹女性:他们,居然相互认识?——作为敌人,而非同伴?
煌:霜星,我再问一遍,你是想玩真的?
霜星: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煌:现在,停下!
煌:白毛兔子,你会把你自己弄死的!
悬浮在白色卡特斯四周的源石结晶抖动着,肉眼看见的寒气风波随着其震动儿产生,传播开来。
霜星:……
煌:你会死的!真的会死!就算你不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你也已经够强了!
煌:无论是杀掉别人还是被别人杀……这样的结局,我根本就不希望发生在感染者之间。
煌:现在,我们哪有什么理由去打得不死不休!
约两个月前
龙门边界区域下层结构。
温度已经极低,但房间中双方的对话仍在持续。萨卡兹女性和她的小队仍在高处观望,现在的她恨不得立刻下手解决这极寒。
萨卡兹女性:毫无进展的对话啊……我以为凭博士的才华,阿米娅的气质,煌的威慑,能避免这场战斗的……
萨卡兹女性:呼呼……但真是可惜啊……
萨卡兹女性:洛克,如果你还能动,去找个好点的位置埋伏……如果必要,我们要保护博士。
霜星:大猫,你的眼神里有悔恨,你还没有准备好接受同伴的死。
煌:够了!用不着你来提醒!
霜星:咳咳……那么,我难道就准备好了吗?
霜星:我和你一样,想过那么多次,梦见过那么多次,那么多次所有人的死,梦见过同伴尸横遍野,只是没有想到……
霜星:我从没想到,我会死在孤独当中……
一股强大寒风的冲击从房间中央,从白色卡特斯身边袭来,又在撞击到墙壁后反弹回来,反复席卷着掉在高处瑟瑟发抖的小队成员。
环境在进一步恶化,战斗的意味越发浓烈。
另一支罗德岛小队:温度在……下降……嘉维尔……要我们离开这里。
萨卡兹女性:博士……他们怎么办?
罗德岛重装干员:这就是博士……阿米娅他们的指令。
罗德岛重装干员:她要我们先出去……只有我们还健在,他们之后才有救!
萨卡兹女性:……
萨卡兹女性:好吧……但愿博士他们……好运。
萨卡兹女性下令小队撤离,但此时小队当中还能站起来走路的人已经没几个了。尚还没有冻僵的成员搀扶起其他人,拉着大家一步步挪向出口,而在萨卡兹女性的背后,对话还在持续着。
霜星:是啊,他们都只是些傻子,都只是知道需要帮助彼此,只是想要有一个容身之地,只想要活下去的傻子啊!
霜星:可为什么,为什么我连一群傻子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霜星:为什么乌萨斯对待我们的同胞是这样的残忍?
霜星:为什么这一点点能够点燃大地,为感染者乃至所有经历苦难的人带来光明的火苗,却要在这异国他乡熄灭?
霜星:为什么,原本是为了阻止罪恶而发起的战争,我却只是带来了更多无意义的牺牲?
霜星:咳,咳……呃,咳,咳……!
霜星:为什么……为什么这片大地不肯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去揭开这层谎言?
霜星:读一读吧,读一读吧阿米娅。
霜星:读一读我的愤怒,读一读我这颗被酸苦和沸腾焖烧在胸膛中十几年,却还没有放弃跳动的心吧!
约两个月后。
罗德岛卡西米尔尼亚尔纳办事处。
11:53 am,天气:阴。
气温:11℃。
帕尼特与寻我外勤归来一分钟后。
帕尼特:你是说,有个萨卡兹女性和佩洛男性来过这里?
白文:嗯,他们自称代号是“风刃”和“胡乙”。
帕尼特:果然是他们!
帕尼特:那两个人,我熟悉得不得了!他们是我以前的战友,三年多以前还是卡兹戴尔内战的时候,我们就是出生入死的队友了!没想到今天他们居然来了!
伯尔:我之前听你说你在切尔诺伯格失去了好多兄弟姐妹啊?
帕尼特:呃……确实,不过我还有他们两位同伴。
帕尼特:以前也是多亏了他们的照顾,我们互相之间都挺好的!
当听说自己的两位同伴,两位共生死过的战友来尼亚尔纳后,帕尼特表现出了自来到尼亚尔纳这偏远之外后最为兴奋的神情,谈论起他们时几乎手舞足蹈。
看到帕尼特高兴,宛如解开了点心结般,伯尔也挺开心,说是要下厨,逗得黎博利姐妹也兴奋地不得了,争先恐后要去帮工。只有寻我,听到帕尼特有关他的同伴的种种说笑后,她倒显得郁郁不欢。
寻我:……
寻我:(同伴吗)
帕尼特:哎呀哎呀,按理说他们来这里,我该请他们一顿饭的——他们怎么不见我一面就走了?
灰斑:……
白文:……
白文:因为……因为他们要执行一项紧急任务,时间紧迫他们没来得及等你。
帕尼特:原来是这样啊——那就不打搅他们了。
帕尼特:(不过说回来,尼亚尔纳这种偏远地方有需要他们这些老兵才能执行的任务吗?)
帕尼特:(算了,先不想这件事了,不管怎么说都得请他们一顿饭啊)
白文:……
灰斑:……
白文:呼……
灰斑:(怎么了?)
白文:(还好帕尼特没问)
灰斑:(啊?)
白文:(我想,老战友来临,他真的为此感到很开心吧,开心到忽略了这件事)
白文:(还记得那份传真吗?我都看了几眼,大致猜到了为什么要隐瞒帕尼特他们来此执行何种任务的原因了)
灰斑:(是什么啊?)
白文:(嘘,寻我走过来了)
寻我:伯尔。
伯尔:嗯?什么事?
寻我:我们去调查了那处地方,在那里我们发现了这个。
在大家还在准备午餐,伯尔还在布置餐桌,整理餐桌上花瓶中的花枝时,寻我将从调查点带回的被透明封袋所装的颗粒物交给了伯尔。
伯尔:嗯……
寻我:我们怀疑,这可能是一种源石技艺造物。
寻我:您有见过这种类型的源石技艺吗?
伯尔:……
伯尔看了眼厨房中帮活的帕尼特,撇着嘴思索着要不要说出自己稍作思索便得到的结论。
与其说是伯尔自己的结论,倒不如是经历了自己的思考后再度证明了的事实,但如果此刻便让帕尼特知晓,伯尔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伯尔:……
寻我:怎么了?
伯尔:嗐……
伯尔:也许要扫你们的兴了,这个调查事件,已经交由帕尼特的那两位同伴来处理了。我们虽然还可以提供帮助,但其他方面我们已经无权过问了。
寻我:……
寻我:同伴吗?我不曾信任这些东西。
伯尔:哦——啊?
伯尔:但帕尼特的这些同伴都曾经和帕尼特他出生入死过啊,都是可以将自己后背交付彼此的人——你看,因为同伴来了,帕尼特非常的高兴和兴奋,他来此地后下厨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寻我:但是,我曾经……我想我曾经背叛过我的同伴,那样的事我想现在还束缚着我。
寻我:他们说我是个逃兵。
伯尔:……
伯尔:傻孩子,上了战场,谁会无缘无故地当逃兵呢?我想,你一定有你自己的苦衷吧?
伯尔:战争,总是会给人带来痛苦的不是吗?
寻我:……
寻我:也许是吧。
伯尔:好啦,看在我的份上,开心一点。马上就要吃饭了,含着泪吃饭可不大好受。
寻我:我……我没有哭。
伯尔:我知道——吃饭吧。
午饭之后依旧是悠闲的一下午,天气虽冷但白文给大家泡了热茶,伯尔则继续处理事务,帕尼特做辅助。
两位来自罗德岛号的罗德岛干员直到天黑都没有再到访过这座办事处,这多少让帕尼特有点扫兴——看来他们的任务着实紧急。
晚餐过后,白文和灰斑先后上床休息,伯尔还在挑灯理事。
暂未休息的寻我走上了阳台,看向窗外的城市,今晚城市中央的主干道上灯火明亮,宛如今日城中有特别的盛典,三个提灯的小孩结伴从低处的路灯下跑过,有说有笑打打闹闹。
寻我叹了口气,她察觉到帕尼特走到了她身后
帕尼特:还没有睡吗?我老想着晚上该去找我那两个朋友喝酒,又想到他们正忙,心里很是急躁。
寻我:……
寻我:你有能够让你开心的同伴,你觉得你的同伴如何?
帕尼特:欸?这个问题吗?
帕尼特:让我想想……
帕尼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啊?
寻我:我有些事情……想了解一下。
帕尼特:这样啊……
帕尼特:我的同伴啊,都是些看起来傻乎乎的家伙,以前在战场上陷入困境的时候,他们总是想着要让除自己外的其他人活下去,哪怕自己伤得很重。
帕尼特:从一开始的素不相识,到最后交付彼此的性命——我们之间光是衣服就互相换着穿了好几次了,有多余衣物的交给衣服破损掉的,没了衣服的继承永远都回不来的的,没想到就这样过去了好多年,经历了好多战争了。
伯尔:……
伯尔:(战友之间怎么还会做这种事?)
帕尼特:嗯……
帕尼特:回想起来,好多人都再也不在了,有些甚至到现在都还躺在像切尔诺伯格这样的战场了。
寻我:……
寻我:我明白了,你有着值得你骄傲的同伴呢。
帕尼特:是啊。
帕尼特:但是,我现在有你们,作为同伴你们一样值得我铭记。
帕尼特:在这片偏远之外,还有人愿意接纳现在的我,我还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这片方寸之地。
寻我:……
寻我:我也想要,如果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帕尼特:这里不就是吗?作为同伴,我,白文灰斑,还有伯尔都愿意接纳你——甚至可以,我们会尝试接纳你的一切,包括光明与黑暗的那一部分。
寻我:……
寻我:谢谢……
屋内安静下来,只断断续续听得见屋外远处街道上的人声嚷嚷,寻我与帕尼特相视着,暗淡的夜里可以看得见彼此眼中的微弱的月光。
而此刻,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帕尼特反应过来想去开门,但被伯尔起身抢了先。
敲门男子:呼呼……不好啦不好啦!
伯尔:不着急,先喘口气,有事慢慢说。
敲门男子:呼呼……感染者,市民们在抓感染者!
伯尔:啊?
敲门男子:我听说有个小偷偷了他们的东西,有人说是感染者,他们便要生擒感染者,然后把他杀了扔到荒郊野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