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晌午,顔光哭的相当认真,直到嚎得连自己都没力气了,嗓子有些干哑了气儿也消了,这才有功夫偷偷去瞟白珝一眼。
见他还戳在原地瞠目结舌一副木呆呆的样子,心想这场莫名其妙的云雨应当算是暂时揭过去了,好像没造成什么特别尴尬的局面。
白珝这样沉默寡言的性子,身为浪迹天涯的旅客,若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子,就是洁身自好不愿侵染红尘的清客,他不知道对于这一场偶然,白珝究竟会怎么去想怎么去解决,但与其丢他在那自己钻牛角尖,不如就这样装傻的带他盖过去罢了。
眼看白珝还在愣神,顔光也没再去理他,而是佯装还在生气般的跑出了山洞。
谁想白珝不仅没有跟过来,反而直接没了影子,无计可施的顔光只好黑着脸蹲在河边丢石子。
见条小鱼就丢一颗过去,直到水流平缓又清澈见底的河边已经被他扰的一条小鱼也没敢过来。
没了小鱼他就丢河中岩石上附着的贻贝河虾,实在没东西就是看到一片落叶也丢过去。
一边丢石头一边在心里暗骂,混蛋,懦夫,胆小鬼,我才是受迫害遭殃的那个,我都没说什么呢,又没赖着你要硬你去做什么,你跑什么跑!
蹲在河边扔了半天的小石子,顔光依旧被晾着,白珝依旧没有找过来。
但他心里知晓,以白珝的心性,不会就这样丢下他不管,别说是没有出的路,就是有出路,他也自信白珝不会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躲起来,但是这人究竟到别扭到什么时候。
因为今天的午饭被搅黄了,什么也没吃,就连平日里最嫌弃的烤鱼野菜都没有了。
这段时就没吃饱过的顔光,肚子又瘪了下去,抬头瞧着缓缓有日落势头的太阳和逐渐昏暗下来的光线,顔光烦闷的只想把太阳都吃了。
好在,太阳还没落,白珝倒是真的回来了,正如顔光料定的那般,自己别扭够了自然会出现,只不过如今出现得还是有些不自然,只见白珝直挺挺的戳在顔光身后不远处,一脸僵硬的看着他。
顔光听到响动后也站起来回过身去看着白珝,见他还是紧抿着唇,一副有话说不出的模样,顔光是彻底认输了。
怎么会有这么死脑筋的人,随便换个人,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既然对方都不想再计较了,还不赶快就坡下驴,依然死抱着不放,到底是怎么想的。
正想开口跟他说过去的就过去算了,谁知白珝在犹豫了半天后,终于侧过身,弯腰从一旁的草丛里拿出个小竹篓递给顔光。
顔光有点莫名其妙,接过来朝里面看了看。
朦胧的光线中发现是几个绿油油的草团,好像是什么结扣,他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拿出来仔细瞧瞧,但余光看到白珝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顔光心里不怀好意的鬼心眼又冒了出来,将手里的小竹篓放到一旁的草地上,不再去理会白珝,继续蹲在河边丢石子。
背过身后,顔光暗自在心中撇嘴。
继续别扭去吧你。
白珝抿唇看了看他,又垂眼看了看被他随手丢在草地上的小竹篓,默不作声的又转身走了。
顔光听着白珝逐渐走远的脚步声,待他真的走远后,转过身毫不犹豫的伸手将小竹篓拿了过来,把东西从里面掏出来,定睛看了看后,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