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蹊垂眸打量自己的银手链,眼角微微上挑,“那就要看咱们这位二小姐的手段了。”停了停,抬眸看了一眼隐隐绰绰投射在窗户上的木芙蓉枝丫的影子,如同暗夜里握着夺命刀招魂幡的死亡使者,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与恐惧,多少肮脏的行当、多少人就是在这样的夜晚去见了阎王他老人家,“琉芷,此时什么时辰了?”
琉芷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笑道,“回郡主,已经寅时四刻了。”
李言蹊点了点头,“离皇帝上朝也不过一个时辰,咱们梳洗梳洗,今日去摄政殿看个热闹。”
周靖一行已到达东煌门,守门的侍卫尽职尽责的将周靖的马车拦了下来,说此时尚未开朝,不得擅入。但周靖何许人也,他乃是众多皇子里最不学无术但还能一如既往得嘉宁帝喜爱的第一人。胡浩将马车门打开一条缝,露出周靖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惨白的脸以及浴血的衣衫,“放肆,马车里乃是二皇子殿下,殿下受了重伤且有要事禀告陛下,尔等还不速速打开宫门,着人通传。误了殿下大事,耽搁殿下伤势,哪一样,你们吃罪得起?”
他这一喝,一个年轻的将领抬头往马车里一看,果然看见周靖神色疲惫的靠在马车里,神色一凛立即就要下跪,“见过二殿下。”胡浩又急喝道:“什么时候还跪,还不速速打开宫门让殿下进宫面圣。”
年轻的将领跪到一半,听胡浩这么一说,只得站直了身子,朝守门的侍卫抬了抬手,“开门,请殿下进宫。”
嘉宁帝今日宿在淑妃宫里,江公公小声的通传说周靖进宫来了,在嘉宁帝发作前将周靖受伤的事情说了出来,嘉宁帝果然变愤怒为担忧,立即让淑妃伺候更衣,一边系腰带一边问:“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不在府里养伤连夜进宫做什么?伤势如何可要紧?可传了太医诊治?”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江公公一一作答有条不紊。
嘉宁帝更好衣后,回头对淑妃道:“时辰还早,你再歇歇,朕去看看靖儿。”一边说一边大步的往外走,问江公公道:“靖儿此时在何处?”
“回陛下的话,二殿下直接去了御书房。”江公公加快脚步紧跟在嘉宁帝身后。
“传,太医院所有当值太医到御书房待命。”嘉宁帝边走边道,“可知是何人所为?竟敢伤害朕的嫡子!”
江公公哪里知道这些,只好将头垂得更低,恭敬道:“老奴不知,请陛下恕罪。”嘉宁帝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自然不知道,否则朕也不敢用你了。”停了停,又道:“靖儿受伤却连夜入宫,可见事情不简单!他定是知道些什么。先去看看吧。”
二人一路沉默无言的赶到了御书房,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的血腥味,嘉宁帝将眉蹙成了个深深的川字,声音更是冷漠,“太医都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