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很开心，爷爷能有这样一个朋友。

把自己平时常用到的东西，从房间里收拾出来，赵九推开了爷爷的房间门。

刚看到里面放着的东西，她手一抖，手里书跟衣服掉了一地。

床边放着一口同体漆黑，长6.5尺，宽2尺，标准尺寸的棺材。

这是爷爷什么时候准备的？

难怪今天会带她去看奶奶，难怪会请许久未见的张道长来，竟然什么都不跟她说。

眼泪很快把眼前染得模糊，赵九抬手把眼泪擦了，蹲下身捡东西。

可眼泪好似有了自主意识，完全不受控制，大颗大颗的砸到地面。

她很想冲出去质问爷爷，可现实却是她连哭都不敢出声。

他们这一行，尤其是像爷爷这么大本事的，提前算出什么时候离世并不算难事。

爷爷难得这么高兴，她不想打破这份爷爷弥留之际的美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个老头才慢悠悠地散步回来。

直到晚上睡觉时赵九才有了跟赵成功单独相处的时间，坐在爷爷书桌前的她，一看到人进来，眼泪就又填满了眼眶。

她走过去抱住房间门口的老头：“爷爷，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赵成功看到双眼肿成核桃的孙女，面上满是心疼，拍着她的背安抚：“你都知道了。”，叹了一声，继续说：“早晚有这么一天，爷爷不跟你说也是不想害怕。”

赵九嗯了一声，语气夹着浓浓的鼻音：“爷爷，你放心，等你走后，我一定会好好安葬你，靠你教我的本事养活自己。”

赵成功轻拍她后背的手僵在了空中，他现在哪里还不知道赵九是在想什么，扫了一眼床边的棺材，合着这孩子是以为自己快死了。

“傻孩子，这口棺材是给你准备的。”

赵九怔住了，站直身体，手指指向棺材又指向自己:“所以要死的人是我？”

赵成功哈哈一笑，语气随意：“没人要死，你赵爷爷来，家里哪里还有多余的床垫给你铺床，正好我屋里这有空棺材，你就将就睡吧。”

“不是爷爷，哪里有活人睡棺材的啊!”

“你不就是了。”赵成功收起了笑容，走到棺材前，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

如果是正常人一听要睡棺材，肯定会害怕抵触，但赵九从小就跟这些东西打交道，更是被爷爷养得脱离了正常人生活的轨道，也不会知道在别人眼里，睡棺材多么反常的行为。

让她意外的是，半夜竟然睡得格外安稳，之前总能感觉到周围有不干净的东西，导致她一个才十四岁的美少女，眼下总是一片青黑。

这一晚上一次都没醒过，早上起床，她整个人都精气神都好了许多。

一连睡着两天好觉，赵九心情都更好了，暗自下定决心，等赵道长走后，她就把棺材抬到自己屋里去。

七月半，迎祖先回家。

今天天气不太好，乌云压顶，却没有半点要下雨的意思，漫天的昏暗显得整个村子阴沉沉的。

她一起来就听到张道长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只能看她能不能熬过去了。”

爷爷沉默良久才叹息一声：“都是命，可怜的孩子。”

她心中原已经压下去的不安又冒出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