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十月怀胎,许皇后临盆产下一女,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这十个月来刘询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照,淳于衍等医官开好方子后,汤药都是专人服侍亲尝再给自己,以确保身体万无一失。
如今诞下公主,皆大欢喜,也放松了警惕,这才给伺机十月一直找不到机会动手的淳于衍机会。
今日轮到淳于衍值勤,淳于衍虽说早已下定决心可是真要动手内心还是七上八下,袖中揣着生附子粉,迟迟不敢拿出。皇后身体虚弱,淳于衍开了滋补良药,命人煎好,也是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诞下公主后事情一下多了许多,原本要亲尝汤药的宫女被叫去照看小公主,于是淳于衍趁人不备将生附子粉掺进补药内便闪开了,待那名宫女回来急匆匆便端起来服侍许皇后服下。
待宫内呼救声四起,到处找寻医官医治时,许皇后已经中毒过深,几位医官赶来会诊皆给出不治的结论,刘询闻讯赶来,拉住许平君的手,两眼含泪,一向温和的他此时却咆哮大怒道:“朕不是让人尝药吗,这是怎么回事?”
温婉大气的许平君用微弱的力气拽了拽刘询的手,示意他不要对宫女们发火,随即微微笑着说道:“算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只是说好的白头到老我做不到了,不能看着儿女长大,今后交给你了,你们要好好活下去!”
刘询也平复心情噙着眼泪啜泣道:“此事绝不简单,我没保护好你,我太无能,今后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孩子,儿子我会传位于他,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无可替代!”
握在刘询手中的许平君的手逐渐变凉,屋内传来哭泣声,许皇后薨!
事后刘询下令彻查此事,可是一应证物皆被拿走,而医官们也众说纷纭,有的说是体虚所致,有的说是调理不当所致,还有人说是产后血崩所致,查案之人也多与霍家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此案悬而未决。
自从许皇后薨后,刘询肝肠寸断,茶饭不思,心中的悲痛难以言表,生前有多么琴瑟和鸣,夫唱妇随,身后便有多么难舍难分,不忍别离,刘询脑海中时常浮现许平君的身影,常常走到许平君走过的地方去追忆,有时候路过的人身形与许平君相似,也会令刘询想起爱妻。
刘询决定将爱妻葬于自己的陵寝杜陵旁边,命名为南园。
下葬这天,细雨淅淅沥沥,似乎老天也在哭泣,世间深情且情意绵长的帝王并不多,无情最是帝王家,后宫三千粉黛无不想得到皇帝宠爱,而刘询却是帝王中不忘初心,与贫贱妻子相知相守的典范,即便许平君去世二十年后,刘询依然对她念念不忘,不忘当初的诺言。
许皇后薨后,霍成君如愿当上了皇后,可是刘询却未与他生下子女。
即便无人查出凶手,可这一切怎能瞒得过赵充国等人,赵充国几人此时在军中领兵,表面上对朝中局势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实则暗中保护刘询,可是即便如此也让霍显钻了空子,淳于衍下毒得手。
赵充国猜测此事最大受益者便是霍家,便与范明友商议,令墨家弟子暗中查访,墨家弟子扎根于底层百姓,一查一个准,很快便报说有个叫冯子都的霍府家奴最近经常出入赌场且出手豪绰,时常与他赌钱的墨家弟子做局赢光了他的钱还让其背债,无奈之下冯子都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原来是医官淳于衍曾在霍皇后薨前密会霍显,其中必有蹊跷。
赵充国将这情报奏与刘询,刘询震怒,连夜将所有医官下狱,并且将淳于衍押至天字一号牢,严加审讯。
霍显本以为此事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却百密一疏,自知淳于衍可能打熬不住审讯会将其供出,干脆向霍光承认了是自己指使淳于衍暗害许皇后。
霍光闻言震惊之余说道:“你啊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如此坑害霍家,你可知这要是让皇帝查出乃是族灭之罪,我真想将你出首,气煞老夫了!”
霍显也慌了,便苦苦哀求道:“夫君,是为妻一时糊涂,陷霍家于危难之中,我知道错了,夫君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皇帝处死吧!”
霍光看着眼前的妻子动了恻隐之心,还是没忍心去出首,于是命霍禹找了个理由将淳于衍改了口供,最后结论便是淳于衍并未与霍显密谋,冯子都纯属诬告,霍光亲自将审讯结论递交宣帝,刘询看后明知有蹊跷也只得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