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木田独步冷笑一声:“见不到最好,我们就不应该跟他扯上关系!”
说完,他把手中的字典重重拍在桌上,转头继续看自己的计划表。
太宰治放下揉脑袋的手,又跟着转了转手腕,反驳他。
“这可不行,你难道忘了我们今天的任务是保护富江桑了吗?”
“交涉才是最主要任务,”国木田独步推推眼睛道,没看他一眼,“社长明明说的是静观其变,什么时候成保护了?”
太宰治才不跟这个执着的家伙有过多争论,他“哎呀”了一声,无力的瘫在桌子旁的沙发上,忍不住化身一条固执的鱼。
“委托都接下了,自然是要保护。算了算,纠结这些没用,还不如想想明天怎么去找富江桑玩吧……”
中岛敦左看右看,上前一步跟着坐下,向太宰治小心询问。
“太宰先生明天要去找川上先生,可以带上我吗?”
太宰治费力抬头看了中岛敦一眼,最后摆摆手拒绝。
“不行,我要一个人去,约会怎么可以有其他人在呢?”
“好吧。”
中岛敦焉头巴脑的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他又好奇起来。
“太宰先生为什么要拉着川上先生一起殉情,你不是只跟美丽的小姐一起殉情吗?”
“小子,你八卦的也太多了吧。”太宰治有气无力道,顺势把自己脸翻个面,“富江桑比任何人都要美丽,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话是这么对中岛敦说的,那双侧过去的鸢色眸子却在流露出某种不知名的晦涩。
他那原本非常有活力和元气的笑脸也在此刻尽数褪去,唯有留下冷漠与凛然。
由于角度原因,中岛敦没看到太宰治的面部表情,他只看到太宰治的后脑勺,于是干巴巴点头。
“好吧。”
也就在这时,他本能感觉到身边趴着的人气息好像变了。
原本的太宰治应该是活力、颓废、中二、幼稚,但现在他就如同一壶沉淀许久的陈年酒,散发苦涩深沉的味道,周身萦绕着暮气。
浮云遮盖着,却怎么也看不到,倒成了深邃的黑。
中岛敦于是沉默下来。
太宰治这时突然叹息出声,声音轻轻的,也越来越低。
“殉情……殉情……两个人才是殉情。”
“今天太宰不是水母、也不是小金鱼……太宰是富江桑的狗。”
“富江桑,能带着我前往死亡的人……”
“我一个人做不到。”
“只有他了。”
“也只能是他。”
“助けて,神様様。”
最后一句话,是气音的呢喃,旁人根本听不见。
国木田独步只当太宰在哼他的死亡小曲,不带搭理一点。
中岛敦在当时也只听到他在说“只能是他”,金色的瞳孔骤然睁大,有些不解。
“人不都是努力活着的嘛,太宰先生为什么向死?”
太宰治眼皮子眨了眨,干脆利落的闭上眼睛不说话。
没得到太宰回答,中岛敦嘴巴嗫嚅了几下后,才道:
“我的命应该算是川上先生救的,没有他的那顿甜点,我应该都没有力气继续流浪,早就饿死了。”
“他明明是救人的神明,才不会拉人去死。”
说完这些后,中岛敦负气而走,到睡觉的时候都还萦绕着太宰治的话语。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他突然回想到那句他当时没有听见的话语。
口齿的气音,在此刻清晰起来。
太宰治说:助けて…神様様。
助けて,是救救我的意思。
他明明……
明明是在求救!
中岛敦心乱如麻,彻底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