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他好像只是把神经传输给关了。”罗素在一边小声提醒道。

“你们继续啊。”卡森看着因为德卢西娅的声音转过头来的母子俩，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算了，已经基本上结题了。”克里特打了个哈欠，“妈妈来总结一下吧。”

“你总结，别什么都靠妈妈。”哈莉森故意摆出一副懒得说话的样子。

“首先，确定无疑的事实是，自3K时代初的可汗战争，直至3.6K的参宿四战役，地球文明经历的发展确实可以说是爆炸性的，尤其是，当我们把3.6K到现在的600年和当时对比着来看的时候。”

“但是我们不能忽略一个问题，”克里特话锋一转，“长年累月的战争，对文明内部巨大的磨损，尤其是对民生水平和资源生产体系的长期压榨。”

“这些问题是如此积重难返，以至于在大远征结束后直到现在的这600年。”

“我们都在疗伤。”

哈莉森赞许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事关文明存续的末日级灾难和战争的存在，确实从客观上，把科学理论的提出，验证以及技术转化速度，提高到了一个以现在我们的眼光来看十分可怕的水平，但是很多研究那段历史的人没有注意到的是，这种恐怖的科技演化速度背后，是科技进步对人类社会结构过于猛烈的刚性冲击。”

“举个合适的例子？”

“现在的我们不就是吗？妈妈？”

克里特看着哈莉森耳边戴着的，正散发着淡淡浅蓝色微光的头饰。

“为了应对那个文明的存续在毁灭的边缘飘摇的千年，我们把自己的灵魂投入了亚空间之中。这种超越时空连续性的心灵互感，确实从根本上把文明内部的个体交流的效率提高到了近乎毫无障碍的程度。但是，倘若当年的祖辈更加极端了一些，会发生什么？”

“老哥，别故弄玄虚啦，赶紧说结果。”德卢西娅语气中透着些许的不耐烦。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的连接深入到，让彼此的意识都彻底融合，个体之间甚至无法区分你我的程度，会导致什么呢？”

“听起来，不像什么特别好的事情。”罗素冷冷的发表自己的见解。

“简单地说，我们会变成像隔壁的萨维莉那样的生物。”

“整个文明只存在一个虫巢意志，和数量极少的，用于防止虫巢意志决策出现偏差的自主子个体，绝大多数的个体生物彻底沦为虫巢的神经元。”

“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不舒服。”德卢西娅露出有些犯恶心的表情，“虽然我知道萨维利和我们地球人关系其实不算差，但是我们变成他们那个样子，还是算了……”

“感觉到厌恶是很正常的，因为这种程度的对文明种族的改变，实际上已经到了破坏我们这个文明种族自我认知的程度。”

克里特似乎是因为受妹妹的启发，找到了继续讲下去的要点，“在现在的地球文明，虽然我们允许人类为了提升自己的生存能力，大脑运算功能以及操纵各种科技设备的能力，对身体进行各种各样的修饰植入扩展，但无论如何改造升级我们的身体，相关的技术都存在一条红线，各位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外表。”在罗素略显疑惑的目光中，三个孩子的母亲回答了这个问题。

“人类纯洁原始的外貌。”

“甚至有些较为极端的观点认为，各种装入我们体内的人造器官，也需要按照心，肺，胃等人类原始器官的名称命名，并且把形态设计的较为接近这些器官。”

“看起来好像病的不轻，哪个白痴没事会打开自己面前那个人的身体结构查成分的。”德卢西娅对此嗤之以鼻。

“不好意思，扯远了。”克里特继续讲到，“总之就是，幸好当年的前辈在一路狂奔的时候，没有把能够证明‘我是地球人’的东西一不小心撞的稀烂。”

“嗯，今天的睡前故事结束啦。”

克里特收起严肃的表情，重新向众人展露出自己平日那可爱，阳光，邻家男孩般的笑容。

“卡森大哥，你怎么了？”

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机械飞升人，克里特挠了挠小脑袋。

“只是信息量有点大，需要一些时间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