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若云从容一笑,“好熟悉的名字,以前听李师叔提过几次,是李师叔那辈的吧?”
江淮之道:“我哪知道,又没听他讲过。”
谢欢晌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地打趣他:“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沈知尘忽然想起李孤绝的回魂带,他问:“回魂带是你们带来的?”
谢欢晌两掌合并抬至胸前,微微仰头,像在俯视他们,略有阴森的笑容没有褪下去过,“是啊,他的洞府真难找,我们可翻遍了所有山头。”
谢欢晌又道:“好了,你们问我这么多问题,该轮到我了吧?”
她的语气将整场人控住,所有人都将目光关注在她身上,而谢欢晌自始至终,眼中只有暮絮一人,再放大,就是她耳边的那只金色耳坠,和暮絮眼睛的颜色,出奇一致。
暮絮问:“你想问什么?”
谢欢晌直接道:“你耳边的东西哪里来的?”她现在的眼神如一个真正的土匪,虎视眈眈地看着那颗石头,好像要开始抢劫了。
暮絮问:“你为什么好奇这个?”
谢欢晌忽然深吸一口气,鼻子在空气中煽动了一下,然后满脸享受道:“因为我闻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啊。”
问间一听,像是马上就要听到鬼故事般往公孙若云腰部靠了靠。
暮絮心中猛地一震,她瞬间抬起头,打算问个明白:“什么东西?”
这时,沈知尘眼中也闪过一抹捉摸不透的寒光。
公孙若云就在旁边观察他们三人的表情。
谢欢晌就干坐着,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做任何解释。
“哈哈哈哈,你全部的东西,早都丢了,包括你的命。”
暮絮嘀咕道:“我的命?”
谢欢晌加重肯定,她压低声音开始笑了起来,“对,包括你的命哈哈哈哈哈……”
她的声音本身就有些低沉沙哑,这一低笑,听得感觉癫狂又诡异。
不管谢欢晌说得是真的假的,她承认,她现在有点相信谢欢晌的话。
只要关乎她那枚耳坠的事情,不管她听到了什么,她都会纳入她的脑中。
她宁愿错信一个,也不愿错过一个。
她怔在原地,忽然两只耳朵传来一阵温热,暮絮却下意识打了个冷战,还没等那双手彻底全覆盖住她的耳朵,她迅速扒开那双手,谢欢晌发出的低笑只模糊了一瞬后,又听得清晰。
她转身看向那双手还停在半空的主人,沈知尘眼中满是躲闪与忧伤,以及那张连暮絮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一脸厌恶。
他慌张地收回手看向两边,有些无地自容道:“这应该是假的,别听。”
她没有。
第一次听到有关她耳坠的事,她只是有点震惊,没有多害怕,她好像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忘记什么是恐惧了。
对啊,她为什么会忘记这种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暮絮道:“没事,谢谢你,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
还有,沈知尘又如何知道是假的?
暮絮正要问他,谢欢晌却先开口问了:“你怎么断定是假的?”
原本像木偶一样要坐回凳子上的沈知尘,立刻坐回去抱臂反问道:“为什么你们对她的耳坠如此不放?”
谢欢晌转向暮絮,直勾勾地看着她,“小姑娘,要听原因吗?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没什么难以言说的。”
暮絮当然要听,于是她干脆点头道:“我听。”
“因为,你需要的,我需要的,都在这里面,你可要好好保管,别被我抢去了。”
暮絮道:“哈哈哈哈,谢姑娘,若你真能抢去,大可来试试。”
谢欢晌不作回应,只一脸笑地看了在座的所有人,“各位,尽管这里没有床,也趁早歇着吧,一会船就停了。”
“若云哥哥,你陪我去甲板看看呗,我好久都没在海上看风景了。”问间期待道。
“好啊。”公孙若云跟问间来到开阔的甲板上,西边淡淡的月牙挂在黑紫色的天空中,这个时候的太阳仅剩一点点秃顶卡在海平线上,只有远方还有一点红晕。
问间吹着新鲜的海风兴奋地张开了双臂,全身心感受海风。
上方传来杨不渡的声音:“问间多久没坐船啦?”
公孙若云与问间一起回头看向最上层的船舱,他们透过窗框看到了悠闲掌舵的杨不渡。
公孙若云与他相视轻笑,以示打过照面。
问间道:“自从我来仙洲就没出去过啦!”
“是吗,这次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大师姐被抓走了。”
杨不渡道:“是那位吧?几天前余素找过我,说要拿点安神的药给他。”
公孙若云这才意识到之前的不对,以余素的功力,一个金丹期的人不可能就这么轻松地带走她。
他明白了,余素是故意丢下他们走的。
“啧,哈啊。”公孙若云抬起手臂,遮住半边脸,满是忧愁,“大师姐啊……”
杨不渡安慰道:“看你这样子,应该反被余素骗了,这条船已经是最大速度了,放心吧,很快就到了。我帮不上什么忙,但这艘船会一直为你们停留。”
昏暗的船舱内,狭窄的空间,面面相觑的四人,你看我,我看他。
他们完全没有按照谢欢晌说的去休息,包括谢欢晌自己。
沈知尘警惕的目光一直在谢欢晌身上,谢欢晌被盯得有些发毛,她双手合十缓和气氛道:“所以,我刚刚不是说要歇着吗?现在这个氛围是怎么回事?”
“这你要问问他了。”沈知尘意指看着自己的江淮之。
江淮之一脸懵,眼球快要翻到后面了,脖子一伸,手指着暮絮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哈?关我什么事?你怎么不看看黄眼睛的那个?”
被点名的暮絮对谢欢晌道:“一开始是谁说要打我耳坠主意的?”
谢欢晌保持双手合十的姿势赔笑,没了之前的气势,把责任全揽到自己的身上,“啊哈哈……怪我怪我。你放一百个心吧,你那个耳坠给我也没用,我逗你玩玩。”
又被戳到问题匣子了,暮絮追问道:“为何没用?”
“因为已经被用过了啊,还想用就再等个一百年吧。”
暮絮又疑惑道:“被用过了?”
沈知尘注意到江淮之的目光从未离开过他,他好像猜到了江淮之在想什么,他移开眼不再看江淮之,任他随便看吧。
谢欢晌肯定道:“对啊,你拿镜子照一照自己,你眼睛的颜色就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