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风流王不得风流(三)(2 / 2)天行间首页

保不准,老皇帝对他这位秦王孙也生出了如此念头,临走之前将他这根秦家独苗也拔除;毕竟走到如今这步,截杀南疆密使之事,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此事跟皇家有关,纯属秦望个人的见色起意;这可不比月牙湖那波暗杀——杀可退!借此由头,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他以国法镇杀,杀人诛心还能顺天下之意,而手握三州民心的秦府只能默默忍受。

亦或是,人家本就是逼着西秦反呢?如今边境还算安宁,国泰民安,仕子的风头已盖过武将。

书生好战,天下皆可伐。

原以为自己是执棋之人,不想棋盘之上另有棋盘。秦望只觉背脊发凉,难怪当初离别应龙村之时,天机舒童那老小子语重心长的叮嘱:此行凶险,小子惜命!

对于天机门那一套横推五百年的推衍之法,秦望至今还心有余悸;尚在应龙村时,他就领教过天机舒童偷窃天机的功力,那可是黑云压城,声雷滚滚!

“但愿老头还能再活个一百年!”秦望说的是真心话。人活着就有许多希望,将死之人喜欢走一个极端。

就是不知何时撕破脸?还真是拭目以待呢!

文诗诗看着转而一脸淡然的秦望,仿佛旧时光照进了现实:好多年前,那个英俊得不像话的家伙面对一群娇子的围攻,也是一脸的从容淡定;而她彼时还是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远远看着就心潮澎湃,师父指着英气勃发的男子说“诺!那就是秦荒”。

许久,文诗诗才回过神来,说道,“只是臆测。说不定背后有高人使了斗转星移的障眼法,想引蛇出洞一网打尽也未为可知!”

涉及皇家禁忌,如窥天下气运,有大因果。没有师门的法宝天机策遮掩气机,她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推衍;只是近来她夜观天象,紫微星日渐暗淡,故而不敢妄下定论。

“斗转星移?中原如今还有如此大能?”秦望对此兴致颇浓。一指断江河,移山填海他是相信的,毕竟西秦的天空城就是铁证,可说到能改天换地这种手段,只在三教祖师的事迹中闻得一二。

“要不你以为呢!中原自古便人杰辈出,要不如何西拒妖族,北撼大雪州!”文诗诗解释道。看着颇有不屑之意的秦望,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接着说道,“别以为单单是你们秦家的百万大军挡住了灵洲妖兵,若不是倾中原半数山巅修士之力,你说一个大妖的出手能死伤多少?”

“知晓知晓,帮人如帮己嘛!”秦望笑道,“我只是好奇斗转星移的手段。”

他自然知道一些战场上的隐秘,若无那些山巅仙人压阵,一位巅峰大妖的出手就足以左右胜负。他还知道在一些山巅仙人的眼中:王侯将相也如蝼蚁,不过是一撮大一点的蚂蚁罢了。

“三教祖师都已登天而去,谁人还有如此手段!”文诗诗解释道,“并不是‘手摘星辰’的术法,更趋向于暗度陈仓那般遮遮掩掩,可遮蔽一时天机。”

在文诗诗看来,即便真龙有陨落的可能,明凰大抵也进不了太子府。

明凰哪怕像个泼妇,在京师大吵大闹一番尚有活路;她处变不惊的上乘表现,想必已让圣上另眼相看,南疆若像西秦铁板一块还好说,老皇帝也乐于一旨诏书成全了皇太孙和明凰。

以老皇帝多疑且果敢的性情,宁可错杀也决不放过,明凰在大都的前景无乐观可言,从天子连续三道圣旨下边南,喝止十四皇子不可挥兵南下便可看出一二;若是十四皇子私自挥兵扫平南疆,明面上大功一件,十四皇子有机会抱得美人归,但老皇帝岂会给已监国的太子爷和好皇孙留下祸乱的星火?

另有一事,文诗诗没有向秦望坦白,论起师门渊源,明凰所拜的南极门,其祖师爷与天机门颇有渊源,香火情历经数千载未曾断绝;出于私心,她曾对明凰有过一句勘破天机的忠告:生机在南!

明凰当时的表情,苦涩有之、认命有之、不甘有之。以此女的聪慧,必然会反复推演复盘。

文诗诗既已破例好言相劝,若她明凰还孤注一掷留在大都待价而沽,西王府也乐得顺水推舟卖“人情”,正好都合了大家的心意。用秦望的话说,“风险虽高,然奇货可居”,

偌大的会客厅,年纪隔着一个小姨的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饮酒闲谈,却也不显得生分冷清。

侍立门口的纪晓晓站立了半天,闷得腰酸退疼,三番五次探头向大厅张望;秦望几次都假装没看见,最后实在不忍挫败性格跳脱的小妮子,趁着她张望的间隙挥手招进来。

纪晓晓得了应允,顿时精神一振,向着另一侧中规中矩的盛琉舒,美滋滋的吐了个舌头。她一步跳进门内,眉开眼笑的给秦望斟满了酒,方才挨着文诗诗坐下。

秦望眯眼打量着一袭红石榴裙的纪晓晓,腰间系一条绿锦长穗宫绦,丰臀肥乳蜂腰毕现;都说秋冬好养膘,晓晓是愈发凹凸有致、明艳动人了,不禁夸赞道:“晓晓,是不是又偷吃了木瓜,胖了不少?”

小王爷那种色眯眯的眼神只有在酒楼,见到姿色绝佳的小娘子时才偶有乍现,每到这些时候,场面说不出的旖旎——小王爷既然已经表现出浓厚的兴趣,那些个狐媚子哪一个不是心思玲珑之辈,顺势就往小王爷身上靠,简直一窝子的奸夫淫妇。

纪晓晓被盯得浑身发毛,下意识的低眉扫向自己隆隆鼓起的胸脯,赶紧拢了拢衣领,面红耳赤满目皆是羞涩。

她和盛琉舒跟着小王爷,出入那些乌烟瘴气之地,听过不少浪荡子的荤话,小王爷如果说“胖”那是真心夸赞你身材好,若是说“肥”,那就是实打实的贬义词,她还做不到厚颜无耻的自夸“我胸大我骄傲”。

别看盛琉舒端庄严肃,却是个一本正经的小浪蹄子,偷偷摸摸向那些狐媚子学了些不入流的媚术不说,还怂恿她以身试险;纪晓晓那会儿正好也想拿小王爷练练手,不想被奸诈的小王爷两指一弹就识破。

归根结底,还是落魄世家大小姐的虚荣心在作祟,既想与那些狐狸精争个高下,又放不下大小姐的身段曲意逢迎,要不然也不会被小王爷打击“用力过猛,神情缺乏张弛,有损艺人操守”。

往来皆是君子贤人的文诗诗,见纪晓晓窘迫,阅历算得上单纯的她,只当是秦望的大嘴巴戳了小姑娘的自尊心,赶紧出言安慰“女子富态方有福”。

不劝还好,经文诗诗这般隔山打牛的劝慰,纪晓晓胸脯起伏的更厉害了,双手按都按不住;有文仙子在,她也不怕得罪了小王爷,俯首贴耳将秦望的荤话一五一十告知文诗诗。

若是生在世俗人家,文诗诗早就儿女成群,还怕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可惜这位老姑娘常年在宗门幽居苦修,阅历大多都止步于天机门内,对俗世漠不关心,故而知之甚少。

饶是道心坚定的文诗诗,听完纪晓晓一番添油加醋的诉状,也难免羞愤燥热,怒瞪了秦望一眼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