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杀意太恐怖了，比她的火麒麟还骇人，只是看着这些剑意她便手脚发凉。

一个丢了剑还受了伤的人竟然能做到这一步，为何苍青洲从未流传过她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刺鸢从头至尾都未想伤害过她。

不管是寒冰荆棘还是剑意杀阵，刺鸢有绝对的实力杀她。

她已经关了飞牌，要是死在这里没人知道杀手是谁，凭刺鸢绝对可以夺宝后远走高飞。

她这般弟子，方衍宗要是想藏她，雷火宗也找不出杀人凶手。

为什么不杀她？

雷火鸣决定就坐在这等她醒了给一个答案。

刺鸢有很重的伤在身。

她的肉身已经开始崩坏，崩毁的地方露出里面的脏器，那上面趴满了命线。

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手握因果线之人，必定困于因果中。

谁都不知道方衍宗的创宗基石是轮回道的残片。

曾经，方衍宗是苍青洲第一大宗，赫赫有名的天级宗门！

一块轮回道的残片为方衍宗孕养出数不出的真人，曾几何时代代宗主问鼎仙尊。

直到他们皆死于飞升雷劫之下。

一块残片，功法不全。

方衍宗成也轮回石，败也轮回石。

万载以后，已经是最低级的黄级宗门了，那些风光随着祖辈的飞升失败一并销毁。

刺鸢不知道自己闭关了多久，因为时间是个相对的概念，而轮回石前没有概念。

一眨眼是一辈子。

一呼吸又是一辈子。

抬手间几世轮回。

她活了太多次了，也死了太多次了。

“刺鸢，你有想过这辈子要怎么活吗？”少年清朗温润的声音就在耳边，“刺鸢，你有想过改一个名字吗？”

死了那么多次，刺鸢觉得最痛苦的事就是临死前这一生会走马观花地再现一遍。

她答非所问：“我不后悔。”

伏在她血肉上的命线顿了一下。

“我不后悔杀你们。”

剑意降下，原本是刺鸢用来杀别人的剑意现在降临她自己的肉体：

“我承认你们有些不该死，但我从未杀过无辜之人。”

刺鸢吐出一口血：“想要我的命，也得等你们还干净命债才行。”

因果环环相扣，死在刺鸢剑下的人也曾杀死过别人，冤魂索命也要讲求个层层递进。

而刺鸢，是这些因果中的最后一环。

这给了她一些时间苟延残喘，去理清一些答案。

强者为尊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杀生吗？

人与人之间一定要你死我活吗？

他们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对方和自己一样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对方有自己的一生，还有人在等他们回去！

雷火鸣眼看剑阵散去，刺鸢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你伤好了？”

“暂时。”

雷火鸣问她：“你刚才为什么不杀我？”

刺鸢反问她：“我为什么要杀了你？”

“杀人越货呗，我可值钱了。”雷火鸣耸耸肩，“不然还能是什么理由。”

“你活着，更值钱。”

“因为你得罪不起雷火宗？”

刺鸢回答：“与那些无关，只因为我喜欢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