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是你来…看了我吗?”
浑身缠满绷带的男子躺在床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他轻声问着脚步声的主人。
“是我,是我。”
衣着富贵的中年男子脸上有着散不去的愁容,轻轻拉起了儿子的手,试图传给他一些温暖。
“爹…这或许…就是我的命,我好像…快不行了…”
“儿啊,你的病很快就能治好的,再坚持几日!你相信爹!相信爹!还不过来给少爷喂药!”
中年男子握紧了儿子的手,嘶吼间泪水横流。
丫鬟连忙端着一碗红色的汤药走了过来,舀起一勺轻吹了两口喂了过去,随着男子张口,更加浓重的腐烂味道传出,丫鬟没忍住干呕了一声,勺子里的汤药洒了一脸。
“没用的东西!”中年男子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双目通红地盯着丫鬟,对手下使了个眼神。
“老爷…呜呜…”丫鬟刚要求饶,嘴里就被塞上了一团黑色的绷带,被几人拖了出去。
“爹,怎么了…”
“没事没事,新来的小丫鬟手脚不利索,我让她下去了,来张嘴,爹来喂你。”
男子轻柔地为儿子擦干了脸庞,没了刚才那副择人而噬的模样,他丝毫不在意那股恶臭,喂药的动作那么温柔,像是一头舔舐幼崽的雄狮。
“胡伯和…小翠…去哪了?好久…没听见…他们的声音了…”
“他们回家探亲去了,等你病好了就能看见他们了,儿啊,好好休息,爹明早再来看你。”他轻声安慰着。
“照顾好大少爷。”出了房门的中年男子冷漠得像一块坚冰。
丫鬟颤抖着,只敢低头接受。
“小少爷和大师什么时候到江陵?”
“老爷,应该就是这两日了。”管家低着头恭敬地回答着。
中年男子眉头紧锁,屏退了所有下人,独自朝着书房走去,分别挪动了三层书架上的一本书,一条地道的入口缓缓打开。
“呵呵,黄老爷有何贵干?”
地道的尽头赫然是一个小空间,浑身脓疮的驼背男子在摆弄着几个小陶罐。
“明知故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搞定那群贱民?”
黄百万厌恶地看着面前的怪人,目光触及陶罐里的毒虫后又带上了几分畏惧。
“你当时可没告诉我那村子里有一名大医。”
“不过是一个没有修为的老头,你忌惮什么?”黄百万想起了那张老脸,什么狗屁神医,连他儿子的病都治不好。
“那老头悬壶一生,行善积德,得了几分人道功德,我可不想做这亏本的买卖。所以,得加钱。”
“你开个价。”黄百万眼里的厌恶更加浓重,要不是还有求于这家伙,早就弄死他了。
“黄金千两,阴毒属性灵物三件。”
“不过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你可真敢开价。”
“呵呵,我能等,可贵公子应该等不了多久了吧?我的孩儿们都闻见那股味道了。何况黄老爷家大业大,这点东西想来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就这样吧,黄金和灵物我尽快筹措和采买。”黄百万尽力维持着神情的平静,这些东西几乎要掏空黄家小半的积蓄,但为了儿子他认了。
“黄老爷还是个痛快人,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
……
“哈哈!原来,原来是这样!”张老爷子听了陈月白的分析,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茅塞顿开,累积的疲惫一扫而空,有了几分癫狂的欣喜,“我怎么就没想到和虫子有关呢?”
“多谢小友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做多久白费功夫。”老爷子平复了些激动,连忙感谢了陈月白,“还要劳烦小友带几个得病的村民过来。要年轻健壮些的。”
“哎,小月白你的脑子还真好用,你说我怎么就没发现村子附近都没虫子出现呢。”带路的张剪夏有些吃味。
“剪夏姐你说笑了,还得多亏剪夏姐你在山上的那句话,才能找到不和谐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恶毒,居然对大家下手。”
“也许阿夜那边能有什么发现吧。”
所谓一蛊出,万虫避,两人借着微弱的月光在村子里走着,夏日的夜晚,树木杂草丛生的村庄却没有半声虫鸣。
驼背怪人躲在村庄外围的草丛里,打开了贴身的陶罐,一只孩童手臂大小的蜈蚣从中爬出,盘旋在了怪兽手上,触须和数不清的足器微动,一副亲昵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