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是否觉得王导要为周伯仁之死负责?”
“呵呵,那是自然。我也有个问题想问小施主,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黄百万问张老爷子的问题,他死前的表情,你拿走的东西……”
“小施主为何不当场拆穿贫僧?”
“人微言轻,大师已是民心所向,我又何必徒增烦恼。”
“贫僧与两位小施主别过了,还劳烦两位帮我给颜先生带个口信,就说念安谢过他的救命之恩。”江念安双手合十,对兄妹俩道了声别,朝着千佛山方向飞驰而去。
陈月白一直听着两人打哑谜似的对话,脑子有些没转过来,大致明白了背后还有隐情。
城外的乱葬岗,江念安在一处无名坟冢前停下了脚步,拿出了黄百万父子俩的脑袋摆在了坟前,变出三炷香,黯然地拜了拜,吐出了一口鲜血。
“书院的传人,还是那么牙尖嘴利。”他抹了抹嘴角平复了波动的心境,开始打坐调息。
驴车上的背包突然发出了橙黄色的光芒,陈夜连忙从中取出了正在发烫的地图,只见地图的右上角一行小字缓缓浮现,支线任务:调查常药村背后真相(完成)。他咬紧了嘴唇,看向了长安方向。
不知何时,一颗黑色的石头静静地躺在背包角落。
协会派来打扫黄府的人员推开了一扇房门,全身上下显露着病态苍白的男子躺在床上失去了生机。他对照了一下画像,在黄世安这个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勾。
……
“念安,尘缘可了?”一座雄伟的大殿里,老态龙钟的老和尚敲着木鱼。
“世间再无江念安,贫僧真为谢过方丈。”真为和尚双手合十,盘坐在了老和尚身后的蒲团上。
“好,好,好。”老和尚连道三声好,声音逐渐刺破云霄。
真为怀中的舍利飞出,悬在了他的面前。
老和尚颂念着经文,敲打木鱼的声音越来越高,伴着回声,此时的大殿里就像有无数和尚正在诵经念佛。
老人停下了棋子,剑客停下了脚步,儒生停止了读书,相距甚远的他们,目光却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千佛山。
“大僧,千佛山有人在渡罗汉劫。”一名僧人双手合十,对着面前端坐于莲台之上的黑袍僧人行礼。
黑袍僧人睁开了眼,随意地扫了一眼遥远的东方,“不必在意。”
“主人,十四号目标已破了人道领域。”
“很好,依着计划行事,又能为上尊带来一枚可用的棋子!”
……
晴朗的空中隐约传来了雷鸣声,陈夜扭头看去,没见到半点光亮。
兄妹俩回了常药村,村里已是家家缟素,悲伤的氛围下异常喧闹,医馆前的空地上支起了一个大棚子,密密麻麻地摆着棺材,香烛的味道散了老远,还有棺材匠在现场制作不足的棺木。
健壮的木匠扛着木料在村子各处徘徊,泥瓦匠则配合着木工一起修缮着火灾后破损的房屋,村民们穿着丧服,招呼着帮工与帮厨,为白事做着准备。
张剪夏也换上了一身白色丧服,坐在医馆残留的台阶上翻着老爷子留下来的医书,脸上的伤疤有些扎眼。她看见了朝她走来的兄妹俩,招了招手。
陈夜看着孤身一人的张剪夏,不自觉地开口:“剪夏姐,等我们办完事后,要不要一起去长安。”
张剪夏明显愣了愣,展颜一笑,婉拒了陈夜的邀请,“我不是行走江湖的料子,还是老老实实继续开家医馆算啦。再麻烦你们个事,和大伙一起去送一下道长们吧。”
兄妹俩给逝者各上了一炷香,在村子里吃过午饭后偷偷留下了老爷子之前强行给他们的银票,和张剪夏道别之后,跟着运送着道长们遗体的队伍朝着清凉山去了。
清凉观里的气候依旧舒适,一名陈月白见过的小道士看着身披丧服的村民们,虽早已有了些心里准备,手中的扫帚还是落在了地上。
原本香火就不算旺盛的观里此时更是冷清,道长们的棺木摆在了大殿里,由仅剩的几名年长道士带领,正做着超度斋事,念经诵咒声于殿内缭绕,送亡者们最后一程。
第一场斋事做完,一直在旁诚心观摩的陈夜随着年长道长出了大殿,向他行了一礼后讲出了心中困惑。
“道长,我有一事不明,观主他最后,为何是那般表情。”
道长回了一礼,解惑道:“师兄修行清戒,常行慈悲,此番见恶而止,最后守善而死,心无悔恨,自是释然。”
“受教了。”
“为人解惑本是我道家职责,贫道这里谢过小居士送诸位师兄师侄归于此处。”
得到了答案的陈夜再度祭拜过几位道长后,和陈月白伴着夕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