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九年底,王勇回家过年。说是回家过年,实则就是换个地方给张小雨打视频电话。
张小雨:“最近没事别到处溜达。”
王勇:“一有空就跟你打视频,哪有时间溜达。”
张小雨:“让你爸妈别去人多的地方。”
王勇:“为什么呀?”
张小雨:“你没看新闻吗?武汉爆发疫情了。”
王勇:“我光看你了,没看新闻。”
张小雨笑道:“别贫嘴,我是认真的。”
王勇:“那么紧张干什么!武汉离我们这里远着呢!”
张小雨:“总之小心点。”
没几天,电视上全是播放全国疫情防控的新闻,村里喇叭也在广播。
当天,人们的出行就被限制。
王勇在农村,地里有菜,屋里有粮,生活完全自给自足。张小雨生活在城市里,全靠人送。
不能出门不要紧,大不了躺在屋里。
见不到张小雨,王勇整天急不可耐。
打视频只能聊解相思之苦,见不到真人,摸不到手,亲不到脸,抱不了腰。
王勇想给张小雨快递一些老家特产,也只能停留在想法上。
疫情期间,足不出户,快递停运。快递员自己都出不了门,怎么送快递?
终于熬到五月,王勇的头发长得能盖住鼻子。
解封的第一天,王勇就坐上去往学校的第一趟高铁。张小雨也坐上去往学校的第一趟大巴。
两人一见面,王勇就紧紧抱住张小雨不撒手。
王勇脸上全是张小雨的口红印,被人盯着看也不愿擦掉。
口红印在王勇脸上,但人们的目光总是停留在张小雨脸上。
王勇在校外租了一间房子,两人就在校外住下了,自此王勇再没回学校住过。
毕业前最后一次作业,就是毕业论文。
这对王勇而言,是个大难题。
新闻传播专业课知识,不能说一概不知,也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拿到论文题目,从开题开始,就依靠张小雨指导。
张小雨告诉王勇怎么用知网查资料,查到资料怎么用,如何降低查重率。
张小雨指导王勇写论文,就好像张小雨自己写一篇论文。
张小雨:“还没毕业,我倒写了一片论文。”
王勇咧嘴笑嘻嘻:“瞧把你能的。”
张小雨:“你还好意思笑。没有我你能写好论文?”
王勇:“论文还不简单?”
张小雨:“简单?那你处处问我?还不是我帮你弄!”
王勇:“查重我就不用你。”
张小雨:“我等着!”
王勇心想:降低查重率不就是把原来的句子改一改,换成自己的一套说法嘛!这有什么难的!
打开论文,敲击键盘修改的时候,王勇犯了难,在电脑屏幕前把头挠烂了也不知怎么改!
王勇不是不知道哪里要改,哪里不要改,而是根本不知道怎么改?
论文里面许多新闻传播理论专业术语,看着眼熟,却不知道什么意思,甚至有些专业术语都没听过。
不知道词语的意思,句子就看不懂,不懂还谈什么修改!
王勇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像一只只苍蝇趴在屏幕上,时不时煽动一下翅膀。
张小雨在练习新闻评论写作。王勇在电脑前坐了半小时,一个字都没有敲下去。
王勇又开始对张小雨龇牙咧嘴笑:“乖宝宝,帮帮我呗?”
张小雨瞥一眼,没理王勇,继续挥动手中的黑色水笔,一篇新闻评论就要写完了。
王勇给张小雨倒水,又给其捶腿按摩,软话说尽,就差跪下。
张小雨放下笔,伸个懒腰。放下笔并不是因为王勇,而是因为这篇评论写完了。
王勇把切好的水果端到张小雨面前,一口一口喂她。
在张小雨的指导下,王勇的论文勉强合格。
二零二零年七月,同学们拿着自己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踏上了社会这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