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什么样的？”

阿利非亚从小就被鱼人收养，当作神明养大，而他也如此坚信着。

鱼人不在乎什么天，然而，每当他从海面浮出，仰面看天时，即便伸出了手，却还是够不到，他是神，本该无所不能，而天就在那里，无视着他。他见过带羽翼的生物在天上移动，想当然地认为达瑞丝也能如此。

“天是...”

阿利非亚的渴望传到了达瑞丝心中，可天是触摸不到的，迄今为止飞行术最大高度纪录保持者：弗莱因，他的最好成绩是距地面11千米，他有一句名言：“我穿过了云，却碰不到天。”

但若说是天界，却是存在的，那是另一个位面，唯有通过了试炼的天使才能去到，也就是说，达瑞丝没有资格。

她向阿利非亚解释了一切，从她半吊子天使的身份，到天界的存在。

那是阿利非亚所不知道的事，此刻他才意识到，洞窟外不仅仅只有游不到头的海，那被鱼人所厌恶的大陆上还有另一个世界。

“如果你成为天使，就能知道天界的事？”

“理论上是的。”

“那么，我来帮你成为天使。”

“欸...”

达瑞丝皱了皱眉，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成为天使，或者成为祭品。”

那不是威胁，作为神的阿利非亚从来不需要威胁别人，他只需要给出选择，或者命令。

没有斡旋的余地，达瑞丝深切地感受到了。

次日，达瑞丝、阿利非亚、还有士兵，站在鱼人村口，身边聚集着全村的鱼人，惶恐正在鱼人中传播，神要离开这种事，几十年来从未有过。

“阿利非亚，是我们辜负了您的期望吗？”

“阿利非亚，您是要抛弃我们吗？”

“阿利非亚，带我们走吧，无论去到哪里哪里我们都会追随您的。”

鱼人们跪在地上，苦苦挽留着，信仰是它们的全部，如果神离开了，它们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达瑞丝为鱼人操心着，一旁的阿利非亚却视若无睹。

“笃，笃”

是大祭司

“赞美阿利非亚！歌颂阿利非亚！他是鱼人的曙光，全知全能的大神，他能去到一切地方，他是全天下最自由的人，是鱼人的海！”

这次，鱼人群没有回应。

自由，那是曾经被奴役的寇涛鱼人千百年来苦苦追寻的东西，它们为自由发了疯，为了自由向神明祈祷，夺心魔帝国早已灭亡，然而寇涛鱼人的心仍被奴役着，它们在等待，千百年来一直在等待，等待它们的神来解救他们。

寂静之中，阿利非亚开口了

“我将去往天上，那是遥远的地方，所以，你们自由了。”

说罢，他却扭过头，青绿色的瞳孔望向别处

“还有，等我回来。”

对阿利非亚来说，只不过讲出了他所认为的事实，他离开以后，鱼人不用再每天朝拜了，

然而，那却是寇涛鱼人苦苦等待的话语，千百年来，寇涛鱼人的神换了一代又一代，而这些神无一例外地，把鱼人视作自己的仆从，用于满足自己的私欲，愿意给予它们自由的神，阿利非亚是第一个。

“赞美阿利非亚！！歌颂阿利非亚！！永远的大神，鱼人的海！！”

鱼人们欢呼着，已不再是那副呆板的样子。

达瑞丝看向一旁的大祭司，她知道祭司撒了谎，那是千年以来，寇涛鱼人的第一句违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