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可存点头称善,两下罢兵。
杨志回至前营看时,那枢密使童贯已被梁山好汉杀得三停折了两停,大败而归。众将士清理战扬,得旗鼓器械粮草无数,大获全胜。
杨志回得忠义厅上,众将正在设宴庆功。不便多言,只待三更月满,这才散去。
次日早起,杨志来见宋江,说有私密事。宋江贝他面色凝重,便屏退他人,将他带入私室。
杨志道:“公明哥哥,兄弟有一言不知当问不当问”。
宋江道:“自家兄弟,有话直说”。
杨志道:“素闻公明哥哥有报国安邦之志,经天纬地之才,如何甘心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留得千古骂名?”
宋江道:“俺虽纹面小吏,亦知天地大义。自古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可惜奸佞当权,蒙蔽圣聪,俺怀才不遇,壮志难酬,暂避梁山,也是权宜之计。有待招安宽赦,苦无通委之人,上达天听”。
杨志道:“济州兵马都监折可存堂兄折可适,与洒家是结义兄弟。日前阵前逢着折可存,言说济州太守张叔夜宽厚仁义,力主招安。哥哥若有心投诚,可走此条门路。”
宋江道:“朝庭新败,岂肯善罢甘休,定会卷土重来,再则童贯那厮,损兵折将,颜面扫地,必在圣上面前馋言。此时求和,只怕不妥”。
杨志道:“童贯大败,恐圣上追责问罪,必不敢多言。梁山气盛,此时归顺,则可讨价还价,朝庭势败,为息事宁人,必宽赦厚抚,封官加爵。倘朝庭得势,必一鼓作气,斩草除根。纵我等欲降,只怕也任人宰割,难保全尸”。
宋江道:“弟兄们如今大获全胜,岂肯俯首称臣?”
杨志道:“丈夫所虑,无非名利。倘朝庭大赦,许以高官厚禄,何人不动心。以区区梁山小寨,对抗官家社稷江山,无异于蜉蚁撼泰山。“
宋江沉默半响道:“我本无异心,也想归顺朝庭,为国出力,屡被不公不法奸佞所陷,倘能拨云见日,重见天光,则我所心愿。我便休书一封,烦兄弟送与张太守,转禀朝庭,只盼朝庭早降恩泽,弟兄们功成名就,光宗耀祖”。
杨志道:“哥哥即有此意,可修书告罪,洒家愿下山走一遭,为弟兄们谋个前程“。
宋江道:“倘此刻朝庭大军征剿又当如何?”
杨志道:“只管打,事无着落,不可懈怠。梁山越厉害,朝庭越怕,就地起价,何愁不来富贵”。
当下宋江修书两封,一封与济州太守张叔夜,一封与朝庭告罪,再三叮嘱杨志要小心谨慎,不可告诉外人。
杨志满口应允。
宋江又问:“倘此刻朝庭派大军征剿又当如何?”
杨志道:“事无着落,不可懈怠。梁山越厉害,朝庭越怕,则招安之事越顺妥”。
次日众好汉集聚忠义厅。杨志声泪俱下,说夜间梦见妻子种锦儿,心中难过,想坟前祭祀。宋江应允,叫他多带盘缠银两,一路小心。于是杨志便下山去了。众好汉只道人之常情,并未猜疑。
杨志下得山来,直奔济州府,先寻得兵马都监折可存,说了前事。折可存便将杨志带入府衙,面见太守张叔夜。
张叔夜听了来意,看了宋江信札大喜道:“宋江能迷途知返,诚国家之幸。殿前大尉宿元景乃本府老恩师,乃忠厚长者,向来力主宽以待人,优抚士庶,待俺修书一封,拜托恩相上奏朝庭,此事成矣”。
当下张叔夜修书一封,交与杨志,让他去东京找宿太尉投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