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也有牛车马车交通,但依王婶的性子是宁可多走路也要省下两文养老钱的,她早起就是为了赶这时间。
“哎呦,都怪你。”
王婶一跺脚,也不闲聊了,走开几步又回头叮嘱方钟,“一定要来吃啊,大胖小子也得赶紧生,回头认我当干奶,你见天不着家,婶子给你带。”
“好好好,小子晓得了。”
方钟忍笑,王婶这人啊,三两句就预定了我的包子钱,不止,还有我未出世的娃娃,罢了,奉仙村的人讲究一个说到做到,尤其熟人之间更不可轻易放人鸽子,不然会被人狠狠说道。
比如方家那小子如何如何说话跟放屁似的。
难听的很。
“左右这顿包子是躲不过啦,过了饭点再去,权当报答王婶的救命之恩,至于小媳妇……”
想不起来她家在哪儿了。
“该死,枉我平时也自诩半个情圣,竟然忘了自己的女人,好吧,是别人的女人。”
方钟有点怀念前世的女朋友,走着走着就出了神,也不知道陈奶茶和她像不像,如果她也穿越来了就好了。
没一会儿。
方钟就逛游到了村中心的大十字街口,熟悉又陌生的村民早早支起了各自的摊子,卖早餐的,卖肉蛋的,卖家里吃不完的新鲜蔬菜瓜果的。
摊子虽小,应有尽有。
怪不得会来这里,原主以前经常光顾此地的油条摊子,双亲去世换来官身后懒得烧饭,来得更勤了,只是还未靠近就听到几声关于自己的议论。
方钟走近些,村民才相互提醒,收了声,转而装作没事人一样朝方钟热情地打招呼,仿佛之前议人是非者根本不是他们。
“方监押,啥时候回来的,又来给你师父买肉啊,你来的不巧,孔屠夫家里有好事,这几日没出摊。”
“这有什么,宋老太家的羊杀了,要不你割几斤羊肉,再买上只鸡,你师父定然高兴。”
“噎?方小子你咋把胡须剃了,别说,比以前精神不少哈,啧啧,好一个精神小伙,当官了就是不一样!”
“宋伯,李叔,林大娘!小子确实是来给师父补些节礼,好久没见他老人家了,路上得个烤羊肉的方子,吃着不错,割点羊肉让师父尝尝鲜。”
方钟笑笑,朝宋家的临时肉摊走去。
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不给人使绊子就已是烧高香,低头不见抬头见,说自己几句,也未必就是坏心歹意。
比如李叔,别人看不出来,方钟却知道他在村里的品性,爱耍心机,以为别人不知道呢。
激将方钟买肉,不过想借羊肉的稀缺高价掂量一下方钟的财力,间接推测方钟上趟差捞的好处多少,万一方钟不小心吐露了升官发财的消息,三两日内李叔必会介绍本村或外村子弟过来求门儿,他好赚点中介费。
呵呵,方钟现在连自己都拎不清,可没空应付这帮村闲,割了两斤上好的羊腿肉,不多不少,喝了两碗豆腐脑,买了两份早餐,招呼一打就溜了。
去张家巷。
多亏宋伯提醒,方钟差点漏了这位武道入门的师父张天保。
时人重礼,远出远归必然要拜访长辈,或是辞行或是报平安,漏了谁也不能漏了他,尊师重教乃传承之本,况且方父方母死后,若没有张天保亲自授武,方钟也担不起监押官的担子。
说不准半路就死于罪犯发癫暴乱,或小毛贼山匪的劫掠,毕竟监押官和押流官在大司南朝被划为武职,一点拳脚功夫不通,半点枪法棒法不精,主押官挑人时也挑不上。
无人用,即废物。
押送流放犯人,不必说,关乎自己的生死大事也没人敢放松这个门,越是重犯越是不敢。
从某种程度上说,方父方母的死换来了方钟的饭碗,而张天保给了他吃饭夹菜的筷子。
这一点奉仙村人懂,学武练武之人懂,方钟也懂。
前世的方钟就没有这双“筷子”,三年保安过后还是保安,安保公司里的“筷子”早被董事长的侄子外甥们分发完毕。
思及此,方钟决定半路绕路去酒肆买两小坛梨花白,正所谓有肉无酒,好比那锦上无花,做人做事,十全十美才叫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