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伍修默和度世早一日承车马也回了京都。伍修默做事最是讲究,一路游山玩水、赏花怡情,一日的路程愣是走了三日。这一路,度世不愁吃喝,别无怨言,享受的紧,对这伍修默越发喜欢了。
北门外,突然马车停了下来,伍修默缓缓揭开帘幕,一家丁在他耳边嘀咕了数言,他脸色一沉,下了车。
度世好奇,掀开帘幕看发生了何事?与这华丽丽车盖并行的是另一驾马车,要说这华丽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对面的马车上也下来一人,身着华服,那撩起帘子的手上戴满了玉扳指,腰间是一条金色束带,缀满了各式各样的玉饰。与伍修默对峙。
“哟,伍公子风尘仆仆的这是去哪儿了?”说话时,那嘴里的金牙不时泛出金灿灿的光。
“田二公子很闲啊。”伍修默故意加重了这“二”字,似有意挑动这田家的内斗。
田鲁被他一句话气的直跺脚,“哼,本公子不跟你这面傅粉,唇涂朱的花架子理论,这城是本公子先进的,要先过。”
“本公子也不跟你这铜臭满身、俗不可耐的井底之蛙多说,这城本公子先进。”伍修默不依不饶。
这倒给车轿里的度世给看懵了,这路这么宽难道走不开他们吗?还要争?
这时听得有人在一旁议论,“这两个冤家怎么在这里遇见。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说着,城内的小摊贩便开始着急忙慌的收拾起东西逃走。
接下来,度世知道了,这些人是有多么的明智。
只见,两个马车夫一同驾马冲向城内,谁也不让谁,他左冲,他右撞,将两辆马车撞的稀碎,在车中的度世心肝都要颠出来了,脚下的小柴死咬住轿柱才幸而没有被甩出去挤成肉饼。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安静下来。“干得不错,赏!”马车一颠,只见伍修默轻轻落于已经是半敞的车轿上,与七魂被颠出了六魄的度世眼神交接,再看看眼冒金星、四脚朝天的小柴,略有些尴尬。
伍修默只顾和那田鲁斗法,竟然将车上的度世和小柴忘得一干二净,“失礼了,还好吧。”伍修默将羽扇遮了半边脸,不好意思的说。
度世干呕了几声,拍拍胸脯,挣扎着坐起来,“你,看我像没事吗?”度世白了一眼伍修默:他定是故意的,不就是吃了只猪吗?至于记仇记到现在?
干呕的难受劲儿还没过,度世又感觉手臂传来阵阵灼痛。今天真是......度世用力按了右臂,那七彩霞光自指尖的缝隙射出。
伍修默警觉,四顾,“你终于出现了。”嘴角勾起一抹冷厉的笑。闪身走向糖雾摊,旁边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正是初成,他将整个脸几乎埋进糖雾之中,尝了一口,满脸的幸福,抬眼间正看见伍修默。
“好久不见!”伍修默道。
北烛戒备的挡在初成面前,“大胆无礼!”
初成从北烛身后探出头来,异常兴奋的喊道:“车九!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北烛回头看初成,疑惑:“少主你们认识?”
“自然,自然,他是我的师......”初成欲言又止,改口道:“是我的兄弟。”初成将伍修默揽在臂弯之中,兴奋的说:“本尊来京都果然是明智的。”
此时,度世踉踉跄跄的从车上下来,走到两人面前,想到自己手纹再次泛光,对眼下的这人也猜出七八分。只见这男人身着一袭彩色锦衣,一头乌黑发亮的短发,略显凌乱却有几分不羁,额前几缕碎发随风轻舞,映衬着他灵动的双眸。
度世施礼:“想必是伍公子旧友。”
初成上下打量了一眼虚弱的度世,略显嫌弃的说:“你是谁?”言罢初成感觉心底泛起隐隐的痛,不知所谓。
伍修默在一旁看两人。
“度世,是个游医,有幸识得伍公子,前来京都寻找旧友。不曾想刚入城就寻得了,真是幸事,幸事。”度世嘴角挂着笑,心里却略显苦涩,想:你倒是让我落稳脚跟再出现啊。
“不妨两位到府上一聚。”伍修默转头看那马车,坐在上面不觉的,此时再看确实狼狈极了,他还坐了一路,真是有失体面。
“你府上在哪儿?带我去!”说着,初成携了度世、伍修默、小柴、北烛一行人隐身来到伍修默的居所。
伍修默挣脱初成的手,嘟囔道:“莽夫!”
又一个不好惹的。度世站稳了看看瘫坐在地上的小柴,心里也是无奈极了。
“这是你居住的地方?”初成踏上台阶打量这诺大的庭院。跃于阙楼之上,俯视:晨曦微露,古木参天,绿荫之下有青石小径蜿蜒曲折,穿梭于亭台楼阁间。池中碧莲轻舞,金鱼穿梭荷叶下,偶有清脆鸟鸣相伴,真是处处皆画,步步皆景。
“不错不错!”初成一手推开彘首铜环,跨步进入院内。
“我初来人界,还未有落脚之地,此处甚合我意。”初成四处查看,很是欢喜,北烛看初成如此开心,也露出会心的笑。
只有度世发现了伍修默阴郁的脸。可面对田鲁吃不了一点亏的伍修默,此时却安静的可怕。随了蹦蹦跳跳入堂的初成,进了房间。度世和小柴紧随其后。
初成将大氅、靴子、衣服扔了一路,在一个房间停下,这华丽丽的风格初成很是喜欢,顺势躺在床上,“舒服极了。”
初成闪身来到伍修默面前:“车九你小子还是这般会享受,我喜欢。”转而又躺回柔软的床上,初成左右寻找,看见身后忙碌的北烛道:“北烛,我饿了。”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累着了,委屈极了。
北烛忙上前道:“是。”随及将手中的衣物放在一旁,欢喜的走出大堂,为初成准备吃食。却被度世拦住,北烛近距离看,觉得这男人甚是眼熟。
“太过分了!”度世向初成喊道。
躺在床上的初成抬起头看了一眼度世,又躺下,并不觉得在说自己,兀自的闭上眼睛,养神。度世走向初成,用力将初成拉起来,道:“我看你真是被惯坏了,她再怎么是你的仆人,也算长辈,你怎么如此对她。道歉!”
度世最是看不惯这种颐指气使的人,同情心趋使他一定要让初成向北烛道歉。初成挣开度世的手,一脸“你有病啊”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一眼度世。继续躺下。
突然觉得心如万缕丝线缠绕、拉紧,疼痛难忍。北烛忙上前将度世推向一边,“少主!少主!”转头向度世,“你对少主做了什么?”
度世此时也一脸懵,他只是要这不知礼的纨绔公子谦逊一些,什么都没做啊。
初成痛苦的在床上滚来滚去,嘴里不停地念着:“师父,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