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眼一看，烧鸡，猪头肉，好几个卷饼……看来两人要去的地方还挺远，吃食带的可真不少。

陈墨一口气吃下了整只烧鸡，又干了五六个卷饼，这才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发动了货车。

他也没什么方向，遇到小路就拐进去，专往偏僻的地方开。

黄昏时分，陈墨终于把车停在了一处河湾旁边。

这里算得上是极其偏僻了，远离大路，河床两边全是高高的芦苇荡，对岸就是成片的杂树林。

就在这个地方等上一段时间，看身体能不能恢复吧。

陈墨来到车外，一下子瘫在了草地上。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他闭上眼睛，很快发出了鼾声。

浓稠的漆黑笼罩下来。

顶天立地的纯黑巨树又一次出现在了前方，稍后，黑龙也出现在了树下。

60、59、58……

陈墨又开始在心里默数。

……2、1。

“吼！”

十分钟后，黑龙张开了大口。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陈墨没有醒来。

“吼！吼！”

黑龙又叫了两声，然后突然消失了，只剩下巨树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

陈墨有点意外于这次的不同，不由得向黑树走去。

其实在以往的梦里，他已经试过很多次了，无论他走多远，哪怕是向后退，这棵黑树和黑龙却永远都在前方不远。

这一次虽然黑龙不在了，但结果还是一样，不管他是跑是走，是进是退，黑树离他永远是不变的距离。

梦中的陈墨有点累了，他停下脚步，闭上了眼睛。

陈墨睁开了眼睛。

周围已经暗了下来，近乎透明的残月清冷地悬在天边。

陈墨望着月亮，在心中困惑，这个从前世一直追随到现在的黑梦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次自己为什么没有随着黑龙的叫声醒来？

他想不出答案，也许根本就没有答案，只是单纯的一个怪梦而已。

陈墨甩了甩脑袋站起身来，脱掉衣服，跳进了河中。

身上的尸臭味依然没有消散，只是经过这么久他已经有点适应了这个味道。

腐烂的皮肤也没有半分好转，陈墨怕泡久了会出意外，草草清洗了一下，便回到了岸上。

如果身体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话该怎么办？

陈墨认真地想了想，把目光投向了河水，他的答案是：投河自尽。

没什么好犹豫的，像行尸走肉一样离群索居还叫活着吗？

陈墨不再多想，听着虫鸣吹着河风再次入睡。

一夜无梦。

清晨。

清脆的鸟鸣声响在河岸边，阳光洒在脸上，陈墨幽幽转醒。

光着身子来到河边洗了把脸，回到车上取了个卷饼一口咬下。

好像不太对劲……

咀嚼了两下之后陈墨停住了，猛地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定睛细看，他的心里咯噔一声，果然有两颗牙齿混在里面。

陈墨将手指伸进嘴里，捏住一颗门牙轻轻晃动了一下，那颗门牙便直接脱落下来。

陈墨一惊，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牙齿，恐慌开始在心里升腾蔓延。

但接着，让他更加恐惧不解的事情发生了：

胳膊上的肌肉仿佛突然融化了一样，开始向下剥落，接着是胸口、肚子……

内脏紧跟着涌了出来，心肺肝胃混着血肉一起，黄的红的，青的黑的，哗啦啦的掉在地上弹跳滚动。

片刻时间，整个头部以下，就只剩下了骨架，白骨森森的脚下堆着七零八落的肉块内脏，一片狼藉，汁水横流。

“操……”

陈墨动了动嘴唇。

下一秒，他就什么也说不出了，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的眼球、鼻子、嘴唇、舌头……全都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