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隔壁申驰说道:“公子,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吕严怔怔望去,便看到一双和善的双眼。
申驰眼里的愤怒,全然消失,似乎真的只是想知道,他的名字。
这令吕严一愣。
“你……你不恨我了?”吕严迟疑问道。
“公子说笑了,我能不能出去,全要仰仗您了,我谢你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恨你?”申驰认真说道。
“你别冷嘲热讽的!想骂就骂!”吕严蹙眉喝道。
“公子……你怎么了?我为什么要骂你?”申驰双眼迷茫。
吕严仔细打量,对方神色,不似作假……
忽然,他心头一颤。
似乎想起什么,试探问道,“申驰,我且问你,刚才,发生了什么?”
“方才,不是有个奇怪的人,来问你,【炎火刀】是不是公子你拿的么……我还奇怪,那人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他施展的那种招数很诡异,你肯定说不了假话。”
不等对方说完,吕严摇摇头,猛然上前,仔细看着隔壁的申驰,死死盯着对方的双眼,沉声问道,“那我怎么回答的?”
“呵呵,当然是没有拿了!那【炎火刀】跟咱俩有啥关系?”申驰呵呵一笑,旋即,似乎想起什么,
他脸色一变,问道,“公子,是不是对方的招数,对你神智产生了伤害?”
“难道公子你……失忆了?!”
吕严往后一退,浑身松了下来。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同时,他也想起来,那晚阿贵的表现。
‘守夜人’梁少龙,在案发过后,被张昊带到吕家,当场对阿贵施展了‘迷魂术’。
当时阿贵的反应,与现在隔壁牢房之中,申驰的反应,如出一辙!
他们,都表现出,跟他完全不同的记忆!
吕严脑海之中,再次浮现出,‘黑牌守夜人’的身影。
是她么?
同时篡改申驰与白袍人的记忆?她是如何做到的?
“不对……”吕严蹙眉。
方才那个阴他的白袍人,一身威压极为强横,对面对方,那股压力,比莫叔还恐怖许多。
对方实力一定是灵窍圆满,甚至是更强?
念到此处,吕严自嘲一笑,心中不由想道,“虽然你能改变申驰的记忆,但你,又怎能改变那白袍人的记忆?”
毕竟,那白袍人,非常强!
若对方真的想要杀他,即使有莫叔阻拦,恐怕最终也会被他得手。
“也许,莫叔拿着【拔魔刃】能有一战之力?”吕严不清楚,但他清楚的是,如果能够更改那白袍人的记忆,那么,这个幕后之人,该有多强?
就在吕严琢磨,白袍人应该无法被更改记忆之时。
“吕公子。”拓京泽忽然出现在牢房外面,左边脸颊高高肿起,脸上甚至有着清楚的一个巴掌印。
即使脸颊剧痛,他也不得不忍痛,对着吕严,微微强撑着谄媚的笑容。
“吕公子,你没事了,可以走了。”拓京泽咬咬牙,让自己挤出这句话。
吕严一愣。
顿时,浑身鸡皮疙瘩起来!
头皮发麻!
那白袍人,竟然真被更改了记忆……
随着牢房门被衙役打开,拓京泽缓缓走了近来,微微躬身说道,“吕公子,走吧。”
吕严没动。
他现在着什么急?
对方脸上这一巴掌,以及突然转变的略有恭敬的态度,就不难看出,一定是莫叔在外面施压!
该着急的,是对方。
他缓缓坐了回去,“这挺舒服的。”
拓京泽一愣,胸口怒意缓缓升起,他脸色有点冷了,不禁沉声道,“吕公子,别开玩笑了,这里有什么舒服的?”
吕严耸耸肩,用下巴点了点隔壁狱友,“这里人说话又好听,又有才,回到这里,就跟回家一样。”
忽然,吕严一愣,发现申驰将头,如同鸵鸟一样,深深低着,浑身更是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似乎,对方很怕拓京泽。
难道,他这一身伤,都是拓京泽打的?
“吕严,你别……你到底想怎么样?”拓京泽想说‘你别给脸不要脸’,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吕严蹙眉,这家伙,一向都这么嚣张么?
“难道非要我给你跪下不成?!”拓京泽着急道,姐夫那边一县城顶尖高手都在等着,他可耗不起!
吕严一愣,旋即点点头,“这有何不可?”
说着,他手一伸,示意自己正前方的地面,说道,“跪吧。”
“吕严!你不要太过分!”拓京泽怒目圆瞪,双拳紧紧攥着,恨不得一拳打在对方那有恃无恐的脸上。
这张脸,令他厌恶!
“我怎么过分?我也没逼你,不想跪,你可以走,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吕严说道。
“你!”
拓京泽气急。
他咬咬牙,“你们都退下!”
将周围一同来的几个衙役喽啰喝退。
旋即,他扑通一声,直接对着吕严,跪了下去!
拓京泽的愤怒,更是达到了顶点,感觉屈辱至极!
但他还是咬牙,“吕严,对不起,方才是我不对,是我做事鲁莽……你跟我出去吧!”
“我为什么要跟你出去?”吕严呵呵一笑道。
“你……我已经给你跪下了!”拓京泽近乎咆哮。
“你看看,你声音这么大,想吓唬我?”
“没有,对不起,吕严,你到底怎样才肯跟我出去?我已经对你道歉,也下跪了!”
“磕头。”吕严忽然说道。
拓京泽一愣,脸都气绿了。
砰!
他咬咬牙,对着吕严磕头。
下一秒,吕严缓缓站起身,将脚,踩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上,让对方的脸,微微与地面摩擦。
“拓京泽,我知道,你心中很是不服,但这一切,不都是你自找的么?”
“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抓我进来?怎么,现在又要跪着磕头,求我出去?”
看着申驰身上,那道道惊心触目的伤口,吕严心头,五味杂陈。
自责倒是谈不上了,但确实看着不舒服。
不知怎么,心里这么不得劲呢?
他脚下,更用力了起来。
拓京泽双手死死撑着地面,跪在地上,任由吕严用脚踩在他的头上,对方的力气越来越大,脸与冰冷、霉臭的地面来回摩擦,脸上钻心的疼痛,也比不上心中屈辱的百分之一!
现在的这份屈辱,他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