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心鸟肺:滚啦。
卫生纸用光光:滚啦。
拒看姻唇1111:滚~。
这些留言并未显示在屏幕上,所以程绍呈正专注的为接下来的访谈做开场。
他说:“为了节目内容的完整性,我采访了将近30位受害者,她们不约而同在近期出现失眠的问题,恐惧夜深的宁静、闭上眼睛后的不安、对于人有多余的防备之心,这些都归属于创伤症候群。身为一位男性,我从来就没有感受过恐惧,直到听完她们的遭遇后,我思考一个问题,我的无惧是与生俱来?还是安全的环境让我失去戒心?我开始相信是后者。这个世界善良的人确实很多,才会让危险的人用善良隐身。这也是为什么耳边时常会出现善意的提醒,不要相信陌生人,别喝离开视线后的饮料、没事早点回家。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防身术,却也最容易让危险的人现形。现在时间是凌晨两点三十五分,你有家人朋友还正在夜店狂欢吗?你忍心他们经历跟这些受害者同样的遭遇吗?拜托你们,拿起手机,劝他们回家。”
程绍呈长叹了一口气,起身,接着说:“下一位要来到节目现场的是第74位报案的受害者,也是最后一位来宾。我在这里衷心期盼在待会的访谈结束后,不会再有夜店捡尸性侵的案件。期盼当你们看到我再次出现在电视机前,不是在做此案件的后续追踪,而是研究XX镇有新进展的时候。让我们一同来邀请今天最后一位受访者来到现场。”
程绍呈将右手掌移向左边空着的沙发,他愣住了,眼球缓缓的由左接着往右移,最后甚至转身看向身后。四位摄影师也察觉到不对劲,转了360度一圈。
程绍呈用气音询问节目助理:“她人呢?”
摄影师立即将镜头转向节目助理。
她一脸疑惑的说:“可能去厕所吧?”
程绍呈问:“打给她,跟她说节目开始了。”电话拨通后,休息区随即闪出一道亮光。
节目助理说:“她的手机放在这。”
制作人斥责:“那就去找人阿,还傻呼呼的站在这里干嘛?”说完,他命令程绍呈:“先介绍她是谁。”程绍呈两手叉腰,低下头吐了口气。
制作人说:“我刚说的话你有听到吗?”
程绍呈抬起头,说:“节目流程中没有这一段,我要等她来。”
制作人说:“在这个节目,我是你的主管,我说什么照做就对了,不要有其他想法。”
程绍呈对着在场的摄影师说:“如果待会有其他状况你们都不要管,只要拍我就好。”说完,他再次吐了口气,然后开始他要说的话:“在我们等待来宾的期间,我想要花点时间慎重的跟电视机前的观众说声抱歉,很抱歉占用你们这么多时间。之所以说占用,是因为今晚的节目肯定会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糟糕的节目,将会遗臭万年,无法再做出更糟糕的了。如果照录影前的节目流程,相信你们一定会了解我跟来宾想要传达给社会大众的讯息,这也是我提案开这个节目的初衷,我希望激发社会大众对捡尸性侵的恐慌进而保护自己。原先的节目流程是访谈四位受害者,其中一位,我会给她多一点时间,因为她唤醒受害者的记忆,她的经历比起其他受害者更像是一个新的故事,再加上不少受害者都希望能够透过我对她表达感谢之意,因为感染到她的勇气,才能站出来替自己讨公道。四位的访谈完成后,我会做个简单的结尾,节目到此结束。期间,如果来宾哭了,也是因为想到那段过去,绝对不会是因为在节目中受到羞辱而哭。被性侵的受害者的心灵是我们无法想像的那般脆弱,我不曾想过要在伤口上撒盐,或是搞手段来羞辱她们,我想做的永远只有鼓励,她们脆弱,同时间也是生命斗士。”
说完,他走到到制作人面前抓起他的领子,将他拉到摄影机前说:“而这位鼎鼎大名的制作人,把这里当综艺节目在操作,为了收视率,在未告知我,未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将节目流程打乱,自作主张将陈卓威的未婚妻拉进节目现场,隔空跟我的来宾对质,你认为他这么做是为了资讯的完整性?错了!他是为了制造爆点才接电话,之后工作人员演戏闹场,他说毫不知情,这句话我仍然抱持怀疑,而这些我都忍下来了,好不容易撑到节目后半段,他又再次想搞乱流程。你可以说这只不过个一节目,不必看的太严重,但身为一位主持人,我始终坚信保护来宾是首要,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说了之后可能会演变成怎样的局面,很多观众看不到的那些面我都要兼顾,而这位制作人只想着该如何让来宾赤裸裸的展现在观众面前。这也是我更加谨慎的原因,因为在报案数上升的这段期间,网路上的留言几乎都是在公审受害者。说她们爱露,穿得过于性感,被强暴刚好而已。曾几何时让自己变美,变得出众也是种错误,就该成为被性侵的牺牲品。网路世界有成千上万的酸民,我的能力无法将他们全数歼灭,但是我知道怎么做能够让他们的留言减少,所以我才要保护我的来宾,以防她们受到二度伤害。”
就在这时,节目助理推开门,冲向制作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程绍呈听到了,他放开制作人的衣领,双脚瘫软的跪在地上。
制作人则是一脸兴奋的抓起2号跟4号摄影师往外冲。两位摄影师与这位制作人合作多年,知道现在肯定是有个足以拉高节目收视的爆点正在等待他们捕捉,所以什么也不想的跟在制作人身后。他们冲出摄影棚,推开走廊上的同事,冲进紧急出口,在阶梯中转了好几个圈,最后奔向大厅。这时大厅外早已聚集一群路人围观。
制作人指挥着:“2号跟着我,4号从侧边拍。”
摄影师粗暴的将人群推到一边后,却又马上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倒退一步,镜头跟随着身躯转向另一边,拍向电视台的大门。
制作人怒吼:“你们在干嘛,我没喊停就给我继续拍。”
听到制作人的指令,他们才将镜头转回到原处,只不过手已颤抖到无法清晰的拍出脚下的画面,毕竟他们是专拍娱乐节目的摄影师,从未跑过社会新闻,无法承受血肉模糊的景象。
躺在地上的是74的尸体,她已经失去生命迹象,右脚反折到肩膀,鲜血仍持续从头颅、嘴角、穿出皮囊的骨盆中涌出。撑开望向电视台大厅的眼球,同样的也被鲜血染红。
除了远处行驶的车声外,只剩下抽蓄般的喘息,没有其他的了。
受到高层压迫,画面被切回到摄影棚。
程绍呈蹲坐在地上,两眼空洞的望向休息区自语:“程绍呈你到底做了什么。”
3 F房客看到“74“跳楼身亡的画面后,将电视切掉,走进浴室,抹了一摊水在脸上。洗手台旁贴了一张便条纸,上头画满了横线,每一条横线代表着他被困在这间饭店的天数。
这时,电视又再一次自动开启,他必须将这个节目看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