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就不能试着在黑夜寻找它，发现它更为耀眼的一面吗？”

“你觉得是在温暖的阳光下去欣赏它方便，还是在夜里顶着寒风来观赏它方便呢？十三，你想，人们肯定会选择更为简便快捷的方式来做出对事物的评价。毕竟电流都知道‘走导线不走用电器’，人们又为什么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深入了解一个人或一件事呢？”

“所以，老师才会选择用分数来衡量一个学生？因为那样方便、直观？”十三苦笑着说。

“可……不是所有的……”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是所有的老师都像白鸟那样。‘成绩不是检验一个人的唯一标准’，可在学校，它就是，谁也无法反驳这一点。在不同的场合，不同区域都会有一个评价你的标准，在社会上是情商，在家里是品德，而在学校，就是成绩。不然别人拿什么来判断你这个人是好是坏呢？”

一阵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十三疑惑地问。

“我只是在想……既然你……那么清楚……那为什么还要跟白鸟吵架？”

十三没有说话，她抬起头看了看顶上的夜，它是那么的黑，要不是有一颗皓月，它该多么寂寞啊，月光在照亮黑夜的同时，将余光洒下，照在十三的脸上。一时间，她在小雪眼中竟是那样飘渺。

许久，十三低下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小雪一眼，然后笑着说:“小雪，在萨麦尔岛，只有两种人才能获得别人眼中的成功，第一种，就是像你这样攻防辅样样顶尖的人，第二种，则是偏科战神，但前提是他们擅长的是防御和辅助……像我这样的人在这种规则下是无法实现自身的价值的。所以我要背弃这种规则，如果我能探索出一条新路来，那或许，像我一样的人，就不用在像我从前那样，活着……知道吗小雪，我去做这种事还有一个条件就是，我没有父母，不像其他想干件大事的人，要考虑到家庭，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所以这种事由我来做在合适不过了。”

又是一阵沉默……

“十三，你听说过百叶之战吗？”

“百叶之战？哦……之前凤霁提到过，唉，地方上受不了中央的控制而起义了吗？你提这个干嘛？”

“我听别人说百叶之战的真实目的就是要反抗首领的统治，并找出穿过屏障的方法，然后把所有的人都带到大陆上生活，而且他们还坚信大陆上的一切肯定会跟现在有很大的不同，那里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价值……”

“但他们是不可能成功的呀，因为首领有刺客组织的保护，那个组织里的每一个人可都是惹不起的。”

“对，所以战争失败了。”

“而且我听说刺客组织现在还在搜索残余的百叶党，太可怕了……。”

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大陆上的生活会比我们现在的要好吗？”小雪像是在问十三，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不知道，我可能……永远也无法知道，因为我没有去过，也不会有机会的。”“要是我们有机会就好了，到了那里我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要去各地旅游，吃遍天下美食！”

“哈哈哈，原来你的梦想是这个呀，不过你在萨麦尔岛不也可以实现吗？”

“不是的，十三，萨麦尔岛太小了，不仅是空间上的束缚，而且也在心灵上给我上了一把枷锁……我确实是个攻防辅样样顶尖的人，但那也意味着我会承担更多的责任，会有更多的使命，我不能随心所欲的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但是，到了大陆，那个不会有魔法的地方，我就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或许我不会像现在这样优秀，但是我也许可以做回自我……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不要那么优秀。”

十三不可思议地看着小雪，在她眼中，那个她熟悉的小雪，一直都是那么的温柔、乐观和天真，就像一颗温暖的小太阳一般。然而现在她却仿佛被一层淡淡的愁绪所笼罩着。难道那灿烂的阳光已经染上了一丝清冷的月光？

“小雪？”

“十三，”小雪从原先那种惆怅的神态中回过神来，又露出了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她对十三说：“明天下午你能来这里等我吗？我有东西要给你。”

“好，我等你。”

六

与小雪分别后，十三连忙跑回了赛克罗德。十二点了吧！十三忐忑不安地想:但愿凤霁别拿着那根紫檀木棍坐在椅子上等我。可是为了以防万一，十三还是先用了“风吹雾散”来避免受伤。这技能虽说好用，但消耗极大，一周也顶多只能用一次。明天还要见小雪呢，要是被她发现我身上爬了几条“红蚯蚓”，她肯定要担心。

进了门，十三悄悄脱下鞋子，轻手轻脚地走在通向儿童宿舍的路上。此时此刻，走廊里静得能听见她的心跳声，可十三自己却还是能听见自己的脚踩在老旧的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吱吱声。拜托了，别出声！十三紧张地看着那双缓缓移动的脚。任何一点声音都可能让我“送命”啊！冷汗从她额前滑落，辛好被衣领接住了，不然……

吱啦——

十三身后的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衰老的、满是皱纹的脸——老汉！

“走过了十米，比上次有进步啊。”老汉看见十三从正门走到这儿的距离，开玩笑地说。

这老汉也是塞克罗德的管理者，不过只是个打杂的，平常也就是管理管理仓库什么的，由于面相丑陋，很少有人会同他搭话，但十三却不在乎他的面容如何，实际上在她看来，老汉可比其他脾气暴躁的管理者要好得多。

老汉从小到大什么法术都不会，被视为异类，据说是塞克罗德的初代管理者看他可怜，才给了他个管理仓库的活儿。虽说他不会任何法术，但耳力极佳，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那对大耳，据说他曾在睡着的时候听到了火烧木柴的噼啪声，这才是众人免于一场火灾，从那之后，老汉的地位便无人能动摇了。

见到是老汉，十三心中紧绷的弦放松下来。噫，好！不是凤霁！

“要是被她逮到你可就惨了！”老汉读出了十三表情中透露的信息，暗笑道。

十三刚要反唇相讥，老汉就打断了她：“快过来！”老汉示意让她进自己的房间里，十三照做了。

一进门，她就闻到了那股熟悉而又刺鼻的酒味，随之而来的是呈现在眼前的一片狼藉：一平方米的小圆桌上摆满了酒瓶和香烟，衣服胡乱扔在沙发上，就连床上也凌乱不堪，一盏小灯挂在放了几本古书的架子前，昏暗的光显得那古书更为陈旧了。老汉弯下腰——对于他这样又矮又胖的人来说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儿——从他称为“宝藏”的旧木箱中拿出了一个精美的深蓝色印花纸盒。

“哇！”十三情不自禁地惊叹一声，但老汉的眼神让她连忙捂住了嘴——万一引来别人怎么办！

“今天下午……哦，大概五六点吧，一个穿着火红色连衣裙的女人交给我的，她说这是送给你的十一岁生日礼物。”

“今天我生日？！”十三又差点大叫一声。

“嘘，安静点！是的，小丫头，你可真是个糊涂蛋，全孤儿院的人的生日你都能记住，偏偏记不住你自己的……我也有个东西送给你。”说着，老汉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个落满灰尘的皮包，样式很普通，颜色也不好看，但是……

“谢谢你老汉！”

“可别小看了它，”老汉故弄玄虚道:“这可是被施过‘无限收容咒’的，想装什么就装什么！”

“所以……你之前是不是经常用它装酒？”十三咧嘴一笑。

“快去睡觉吧！”被看穿的老汉面红耳赤，将东西塞给十三后就连忙催促她离开，但他突然想起来还一件事。“哦，对了，凤霁说等你回来了就去厨房，她给你做了个小蛋糕。”说完之后，老汉就捂住了十三的嘴巴，免得她又叫出来。

“凤霁会为我做蛋糕？我咋那么不信呢？”等老汉将手松开后，十三小声地对他说。

“怎么不可能？我跟你说，她这个人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别忘了，‘霁’，意思是雨过天晴……好了好了，快去吧！”

十三冲老汉微微一笑，又静悄悄地走出去了。

七

小雪怎么还不来？十三一边玩弄着一片树叶，一边郁闷地想:太无聊了！于是她又拿起放在一旁的一把匕首研究起来。

按老汉说的，昨天下午，一个穿红裙的女人送了我一个盒子作为生日礼物。她是谁？而且盒子里怎么是一把匕首？她这是什么意思？十三越想越不解。

“这破刀有什么用啊？”十三自言自语道，“我想驱使它时，它根本就没反应。”十三想不通，把它扔在一边，又躺在了草地上。

阳光轻抚着她的脸颊，带来丝丝暖意。柔和的微风吹动湖水，湖面荡起波浪；微风穿过树林，枝叶沙沙作响；微风飞跃花草，芳香传向四方。风，是那么美好……

突然，十三耳边传来一声尖叫。

“十三！”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起，慌张地向四周望去。是小雪的声音，可她在哪儿？十三不敢松懈，抄起身边的匕首，不停地张望着。

“十三！”又是一声惊叫，在哪儿？在那儿！十三看见小雪正气喘吁吁地向这边跑来，她也以最快的速度朝她跑去。

“出什么事了？！”

“十三快跑！有刺……”一瞬间，小雪身前开出了一朵火红的玫瑰，但是它花期很短，短到几秒之后，花瓣便散落在地上，一时间，碧绿的草坪被染上了艳丽的红，紧接着是一片洁净的白——那是小雪的裙装。

十三僵住了，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小雪被一把刀刺穿了！倒在了地上！可那被染上猩红的白衣就铺在她的眼前……

“小雪！”十三从未听到自己发出过如此撕心裂肺的声音。她发了疯似的冲了过去，将小雪抱住。小雪原本红润的脸失去了血色，那双曾经温暖了十三整个世界的手也变得冰凉。

“跑……”小雪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睁开双眼，口中喃喃着一个字。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淌下来，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而这，也是她对十三说的最后一个字……

沙沙——草坪上发出了响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走了过来，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倒在血泊中的小雪和抽泣的十三，十三也恐慌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她？”十三的声音在颤抖，眼泪不争气的直往下落。可是那人没有回答，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像在饶有兴趣的看一场悲剧。

“你为什么要杀她？！”十三声嘶力竭地怒吼道，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愤怒。她毫不留情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她深知眼前这个冷血的刺客绝不会对自己有丝毫的怜悯之情。

此刻，她的脸庞沾满了小雪的鲜血，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让她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她漆黑的双目变得锐利，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敌人。内心深处的愤怒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将所有的恐惧都掩盖了下去。

“你就是十三？”刺客冷冷地问。

“你管我十二十三，我问你为什么要杀她！”十三的怒吼似乎让刺客起了兴趣。

“杀她，是我作为刺客的一项任务，既然你那么想见她，那么请放心，不到一分钟，你的愿望就能实现。”

话音一落，刺客抽出那把刺穿了小雪长剑，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十三，接着用力的将刀刺在了十三的心脏部位，可让他大吃一惊的是，没有一滴血从她身上流出，她的脸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悲愤，只有悲愤。

就在他发愣之际，十三紧握住那把匕首，向蒙面人刺来，要不是他躲得快，这一招可不只是划伤肩膀那么简单了。

刺客退到五米之外，重新审视这个非同寻常的女孩。

她的白上衣被刚刚被自己杀死的人的衣服染成了红色，袖口之下的胳膊和黑色短裤下的腿也不例外。那手臂和腿上隐约可见肌肉的线条，看得出来她四肢灵活有力。披散开的头发较为凌乱，在风中肆意的飞舞着，额前的几缕碎发，给那双犀利的血红色双目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又危险的面纱。等等……红色？她的眼睛刚刚明明是黑色的。于是他将目光转向女孩儿紧握在右手的那把匕首上。刀刃处隐约可见几道战斗中留下的划痕，手柄与刀刃的交界处有个骷髅标识，在它的左右两边各有只形状大小不一的翅膀，一只是天使的，一只是恶魔的……错不了，那是叶影的深渊诡刃！难道她是叶家的人？不过这样也说得通了：刚刚刺中她时，她为什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大抵是使用了玄风之力特有的那招“风吹雾散”吧！

“你是玄风之力？”刺客对这个女孩的兴趣更浓了。

十三没有理会，而是在他说话期间闪到了他的左侧，与此同时，她右手的深渊诡刃朝着刺客的脖颈刺去，但刺客也不是吃素的，再一次躲开了。

“谁知道呢。”十三回答了他。

刺客这下子终于认真起来了，他跃到空中，将那把长剑竖直放在身前，剑分裂成了十个，它们一起向十三刺去。可十三却用“风旋六翼”飞到了他身后，挥动深渊诡刃，猛地感到它在吸食自己的法力，并凝聚在刀刃上。十三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法力明明是浅绿色，被刀吸收转化之后成了暗紫色。但她管不了这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眼前这个可恶的刺客！于是她握紧手中的匕首，径直刺向那个黑衣刺客。两人在半空中你来我往地过了不下十招，十三的身上挂了彩，但她凭借着心中的怒火和灵活的身段仍占据上风，刺客反倒因为震惊和用法力悬浮在空中而耗费了大量精力，十三甚至能看到他额头上溢出的汗水，于是她的攻击更为猛烈，并找准时机，一刀刺进了刺客的胸口。刺客闷哼一声，从空中坠落跌倒在地，鲜血从伤口处涌出，染红了周围的草地。然而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倒在地上的他突然化作一团烟雾，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这诡异的一幕让十三惊愕不已，她收回了风旋六翼，站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草地。

十三疑惑之际，突然感到身后有阵风吹过，她料到不对，回头的同时本能的向后退去，幸亏她这么做了。那刺客正拿着长剑从背后冲上前来想划破她的脖颈。但由于十三躲闪及时，刀最终没落在她的脖子上，而是砍断了一绺头发。

刺客不知道，正是他这一刀，让这个被断发遮住右眼的形象，刻在了每个萨麦尔岛人的心中。他只知道，这个叫十三的家伙，绝对是叶影和叶池的孩子——她被头发遮住一只眼的样子，很像叶池临死前的模样，而那血红色的眼睛，也跟叶影用这把匕首攻击刺客时眼睛的颜色一样。

他分心了，这是作战中的大忌。

“焚轮之刃！”这一招十三从未用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她才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只要能让眼前的这个家伙消失，她愿不惜一切代价。于是一道数米长的风刃从刀中冲出，速度之快让刺客猝不及防，他本能的利用保护罩挡在身前，可这玩意儿一碰到风刃，就像是被巨石砸到的玻璃一样四分五裂了。

刺客知道，他输了，但他输的不亏。

这次是真的，他倒在了草地上。

八

十三从来没使用过这么多的法力，但她竟不觉得乏力。她向四周张望，可草地上只剩下了蒙面人的躯体，小雪呢？十三呆呆的望着小雪倒下的地方，那里只留下了一滩血迹。等等……这是什么？

十三拔开小草，发现一只发卡掉落在地上。它是五角星形状的立体发卡，大约五厘米长，通体呈鹅黄色，上面还画了两个小黑点和一个红色的半圆，两者之间还有两点粉红——这是张可爱的笑脸。

十三看着它，眼泪又不由自主地落下，一滴一滴的，润湿了草地。

是小雪……绝对是她做的……这就是她要送我的东西吗……十三用颤抖的手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老汉送的皮包里，然后将泪水擦干，慢慢地站了起来——她听到了风声，像是有什么人走了过来！

果不其然，又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过来了，十三瞪着她，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

“我是刺客组织的信使。你杀了黑影，按组织规矩，你要接替他的位置，成为刺客组织排行榜第十名。”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十三想:本以为刚才的刺客没多少能耐，没想到是第十，看来这个所谓的刺客组织没多大本事，我假意进去，或许能找到小雪被杀的真相——那个刺客说杀他是任务，可为什么小雪会成为目标，这背后一定有原因，我不能忍受她不明不白的在我面前死去——不过还是要小心行事。

“先来我家把身上的污垢洗净，我帮你找身合适的衣服。”说罢，她把帽子摘下，一头深棕色的波浪状散发露了出来，紧接着出现的是张异常妖艳的脸，虽说是化了浓妆，但也能想象到她卸妆时的容貌也一定很惊艳，几乎人人都会一眼沦陷。当然，十三是肯定不会的，在她眼里，这个家伙只是个丑陋的刺客……不过她马上也会变成她讨厌的人……想到这儿，十三心中免不了一阵悲伤。

“认识一下，”那个女人接着说，“我同时也是刺客组织排行榜第三名，代号，黑曼陀罗。”

第三？！所以……我最好不要违背她的“要求”，十三想。

九

“这身衣服或许适合你。”黑曼陀罗从一个旧箱子里取出一件刺客服。

“谢谢。”十三面无表情地接过衣服，出于礼貌，才道了声谢。

“做刺客可不用那么礼貌。”黑曼陀罗一手掐腰，一手绕着卷曲的头发，以一种很妩媚的声音说。但这声音属实让十三感到不适。

“你说话一直这样吗？”十三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是，但我也不会改的。”黑曼陀罗笑着回复道。

“为什么？”

“为了隐藏真实的自己。”见十三疑惑看着自己，黑曼陀罗解释道：“也就是说，作为刺客，你得会装，装作很神秘，凶恶，强大的样子，别人才不会找你麻烦，这是刺客的守则之一，所以你最好现在就抛弃原来那个真善美的自己，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不可一世的刺客，懂了吗？”

“懂了。”十三立刻阴下了脸。

“在刺客组织，除了你自己，你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你也不能跟任何人走的太近……”

“不会的。”十三打断了她，因为这话不用说，十三也不会做。

“但是更重要的是——不要做傻事。”十三不安地看向黑曼陀罗——难道她知道我要干什么？

“不要把你的想法暴露给别人。”黑曼陀罗露出寓意深厚的一笑，然后从一个紫檀木盒子里拿出三颗棕色小圆球。

“这是我做的止痛药，吃下去后可以瞬间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疼痛，药效有一个小时，但副作用是等药效过了之后会让人全身发麻直至晕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服用。嗯，拿去。”

十三犹豫了一下，没有接，不料这一举动让黑曼陀罗大笑起来。

“我的话可以信，丫头，但只可以信我的话。”说罢，她将药放在了十三手中

“为什么……”

“走吧，”黑曼陀罗打断了十三，“是时候了。”

十

在上千名刺客的注视下，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女孩，登上了通向刺客首席座位的台阶。

她全身被罩在黑色的斗篷里，但他们还是能看见。她穿着黑色的紧身连体裤装，古铜色的腰带上挂着一只破旧的褐色皮包和一把放在皮套中的匕首。脚穿长短不一的靴子——其中长的那只，还在鞋筒处配了一把短剑——走起路来嗒嗒作响。额前被黑影砍掉一半的一绺黑发遮住了她的右眼，只留下一只血红色的左瞳。

“从今天起，你就是刺客组织第十名，接下令牌，说出你的代号。”首席说罢，一枚悬浮在空中的木制令牌摆在了女孩面前，黑气萦绕着它。

“刺客组织排行榜第十名，代号，寒霜。”寒霜还没有接令牌，但从念出代号这一刻起，她便不再是十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