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林学院。”
“哦,那……”
“你怎么那么平静?每次我回答出来时,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惊讶的瞪着我。”
“我……为什么要惊讶?”
“那是全省前500的人才能进入的中学……你不知道吗?应该知道的。”
“我去,那你为什么要来这儿?”
“你这句话就好像这个学校很差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南星还没说完,小月就先回答了她的问题。
“因为压力大。”
“压力大?能具体说说吗?”
“这么说吧,就像登山一样。每个人在每个阶段,都会选择,或被迫选择一座山来攀登。而我选的那座山很高很高,高到抬眼望不到顶。幸运的是,我不是独自一人,还有499个人与我同行。一边爬,我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但回过神来他们早已不见了踪影于是我努力追上,并质问他们为什么要爬那么快。他们说‘因为这样可以早点到达山顶’我很疑惑的问‘为什么要早日登顶呢?我们一边爬着一边观赏周围的美景不好吗’‘因为只有山顶的风景才是最美的,那里可以一览众山小。在登顶之前,其余的一切都是浪费时间’‘你怎么知道顶峰的角色才是最美的?’我追问道,而他们是这样回答的‘我知道,因为我的家人,老师还有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所以我知道’‘可你登顶之后就无法发现这些藏起来的,同样美丽的花花草草了’‘谁会在意呢!’然后我和他们都沉默了……哈哈,你听不懂吧。”
“只注重结果而抛弃了享受过程,即使成功了,他们也只是个可笑的赢家。”南星一句总结让荆小月刮目相看,她不明白像南星这样看上去很单纯的女孩儿,竟然会说出这样一鸣惊人的话。
“你们俩聊的挺嗨呀!”甩了其他人两圈的江昊冲过了终点,看见在一旁聊天儿的南星和荆小月,自以为幽默地说道。
“你这就跑完了?”南星看着擦着汗的江昊,惊讶地问。
“那可不!”
“我刚才跟小月……”南星扭头一看,荆小月将目光聚焦在跑步的同学身上,只给自己留了个背影。她的手插在裤兜里,很随意地站着,染了一点蓝紫色的黑发在风中微摆着。
“她真的很高冷。”江昊说。
“是吗?”
“说不定……她不擅长与别人交流?还是怕生啊?反正新同学都会有这种情况的,就像你跟我刚认识的时候一样,那个时候你也是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不过一会儿就熟了,但我看那个荆小月估计需要个十天半月才能跟大家玩到一块儿。”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说完,南星就跟着跑回来的同学一起锻炼去了。
四
“这次数学考试,李铭一满分……南星101……江昊90……荆小月80!你怎么回事儿荆小月!”数学老师井野尚严肃地看着她,可她只是默默地转移了视线。
“我在问你话呢!”他声音高八度的吼道。
“因为我水平不行。”荆小月的心平静的像一滩毫无波澜的水,这是从她的语气中读出的。
“你不是从星林学院来的吗?”
“是”
“那你还考那么低!”井老师气的头上都快冒烟儿了,可荆小月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其他人都在座位上紧张地观察战况,生怕出现个火星点燃井野尚,不过幸好下课铃一响,就像一盆冷水倒在了他的头上,瞬间将那点儿烟扑灭了,老井只能愤怒地退场。
“我去,你说她这个人怎么回事儿?”江昊拍了拍坐在他前面的李铭一,对他说。
“我不知道啊。”
“南星你呢?”
“我也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了解她呢,你不是跟她聊过天儿了吗?”
“可我还是……不懂她……”
“不应该呀,”李铭一疑惑地问:“她是从星林学院来的,那理科应该是拿手项才对,怎么考成这样?”
“我感觉她是故意的。”徐敏慧,班长,听见李铭一的话,嘟囔了一句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要不是你文科差点,没考过她,还能让她当班长?”江昊见她走远后,愤愤不平地对李铭一说。
“鲁老师定的规矩,我也没办法。”李铭一倒是显得无所谓。
“鲁老师干嘛要以成绩定班干部?”南星问。
“因为她这人很传统吧,不过我听我哥说她以前不这样。”江昊回答道。
“现在大部分老师都转变方式了,但也有一些人不愿意改。”李铭一补充道。
“她教课也挺死板的,反正我不喜欢。”鲁老师让南星想起了她曾经的老师——白鸟,一个同样把教学只当成工作的人。
“但这也没办法……”
“同学们,把数学课本收起来,准备上语文了。”鲁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班里随之响起收拾课本的声响。
南星收拾好后,又看着坐在角落、望着窗外发呆的荆小月,疑惑地想:你为什么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五
“筷子好玩儿吗?”荆小月看见吃午饭前,无聊地转着筷子玩的南星,说道。
“啊……你别说还挺有意思的。”这是荆小月第一次主动跟南星说话,因此她吃了一惊。
“你转的还挺好的。”
“是吗?谢谢。其实我之前练过。”
“可你为什么不转笔?那种事儿才是学生经常干的吧。”
“难道转筷子不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奇怪。”
“什么?我?!”南星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荆小月微微一笑,可南星觉得她笑里藏刀。见南星很惊讶,荆小月继续说:“我发现你很喜欢把棍棒一类的东西很放在身前,就好像握着一把匕首一样,而且你用剪刀和美工刀时好像很得心应手的样子。另外,尽管你对人很热情,也喜欢与人交谈,可某些时候你也会盯着窗外发呆,好像心事重重。”
“是吗?可能是……我不经意间养成的习惯吧……那我以后尽量改。”
“习惯?”荆小月又笑了一声“一个人最难改,也最容易暴露的,就是习惯。”说完这句话,她就悄无声息地走了,就像她悄无声息地来那样。
“南星,你怎么愣住了?再不去打饭就没了。”李铭一端着餐盘走来时,正好看见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南星,便疑惑地问道。
“啊?好,我现在去。”南星甩了甩仿佛被打蒙了的脑袋,然后朝着餐箱走去。
人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在分界线间徘徊,但总有某些时候,其中一种颜色会在人身上呈现的偏多,因为这就是人。
小月,你到底是谁?南星惴惴不安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