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大楚西北面不太平,差点平推了玉都,抽掉几乎全国兵力过去驻守,本地也没人可用,是祥王生生扛下来的。
屠芸楚虽说是正妃,其实是续弦。
十来年前,祥王被赐婚的大婚夜,倭寇聚集三千忽然发动袭击,一路杀穿郡县,祥王知道后,立刻带兵从寒山县出发杀了回来。
双方在寒山县厮杀不下。
敌众我寡,祥王带头冲锋,终以命带兵三百斩首一千四。
但祥王也身受重伤,不久后便去世了。
本地人对此家喻户晓,不少老人想起当年事,无不潸然泪下。
寒暄后,众人便进入厅堂,开门见山地聊起了今天事宜。
厅堂里,红木高背座椅,水果,蜜饯,干果,鲜茶,糕点,琳琅满盆。
这时节许多鲜果还未出来,足见陈家财力雄厚。
像陈家这种大家族,一座府邸里住着数房,没有意外是不可能分出去的,有事情也是第一时间集群商量,包括眼下。
“祥王妃驾到,寒舍蓬荜生辉,不知此行所为何事。”
饶是一大把年纪的陈家族老端坐堂上,也得恭敬看着旁边一身气度雍容凌厉的年轻女子,小心翼翼。
屠芸楚品茗一番,放下茶盏。
“陈老,本宫也不弯弯绕绕了。今此前来,素闻贵府长女知书达礼,贤淑德良,风华正好。本宫堂侄倾慕已久,欲纳为侧室。故此来商议彩礼纳吉之事。不知陈老有何打算?”
此言一出,堂内陈家人皆露出喜色。
他们本是商贾世家,虽然生意做大,却身份卑微。
大楚的律法,从根本上便是遏止了商人拥权这种事发生。
所以商人不能科举,不能做官,只能是商人。
倘若能和贵胄结为姻亲,那便是钱与权结合,以后陈家还不横着走?
至于当妾……这不是正常的么?
难不成商贾之女嫁给贵胄,还能成正室不成?
再则,贵胄侧室是有正经名分的,又哪里是带回来便带回来,只有夫妻之实,却无夫妻名分的寻常人家妾室。
不过,让陈家众人真正欢喜的,还是这结亲。
陈家大房英年早逝,事情全落在了陈家嫡女陈霄身上。
众人本以为是个女流好欺负,却不想,陈霄当家的这些年,整个陈家不光稳固,还蒸蒸日上,二房到五房,皆被压得难以喘息。
待陈霄嫁出去,其他人便有了当家做主的机会。
同时还能沾光,将陈家发展壮大。
这事儿于几乎所有陈家人而言,不可谓不是一石多鸟的大好事。
陈老顿了顿,委婉开口道:“殿下,我陈家不比名门大家,规矩森严。婚姻这等事,皆由当事人自己做主,便是老朽也管不得。再则,眼下我陈家郎主乃是霄儿,这等事,也当由她自行决定……”
“族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等事长辈做主,岂容自说自话。”
话没说完,二房的人便立马跳了出来。
接着三房,四房,五房这平日里互相龃龉的几个,眼下却拧在了一起。
陈老点头:“说得好,既如此,我来做主,还是你们做主。”
一句话,生生把所有人压下。
陈老转头看向陈霄。
刚刚这么一闹,也给了陈霄充足思考时间。
她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华贵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