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我了？这个距离肉眼真的能看到我在看他吗？

古雨通过望远镜试图记住摄影师的脸，却注意到其身后还有一人。

男人手持画笔，另一支手攥着美工刀，大拇指来回推动美刀发出“咯吱咯吱”声响。

他看着面前的画作，不时摸着下巴，画作是一个少年正拿着望边镜挂在滑翔翼上看着什么。

“摄影师，你在干什么，拍出来的都是些什么！”男人皱着眉头，看着照相机吐出来的一张张相片不满地摇着头，“少些什么……总是少些什么！”

“真是的，拍了这么多，都不满意吗……”

“咔嚓。”又一张照片新鲜出炉，男人眼前一亮，“这张！

对，就是这张！

终于找到了，我就知道缺了什么！

缺了，破碎感！”

男人勾起嘴角，抬起闪亮亮的美工刀对着画作狠狠划了一下，他愈发兴奋，又挥舞了一刀。

古雨决定离这两个怪人远一点，离宋绫家不远了，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了。

“嘶啦！”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古雨猛地看向滑翔翼，机身被划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他的耳朵传来一丝疼痛感，殷红的鲜血流过脸颊滴在手背上。

“不好！”古雨暗叫一声，身体和机身不稳地坠了下去，他的身下是奔流不息的车辆，没有其它落脚点。

余光扫视着稍高的地方，起码先稳住。哪里可以减缓一下冲力？

他看到了红绿灯，扭动身体冲向红绿灯，马路上的行人低头看着手机路过，几乎没人注意到古雨。

突然有一孩童扯了下父母的衣角，

“妈妈，红绿灯上有个人！是不是超人吖！”

“傻孩子，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超人。

别净说傻话了，红绿灯上怎么可能会……我靠！”妈妈捂住嘴，瞪大眼睛看着红绿灯上的少年。

少年立马收起滑翔翼，挣扎着挂在红绿灯上，胳膊用力支撑着身体，他看了眼身下飞驶的汽车咽了咽口水，还好有惊无险。

这要掉下去还不被碾成肉饼。

他用左腿蹬上路杆，试图稳住身体，大腿却突然被什么东西划开，双臂也突然冒出两道不忍直视的伤口。

鲜血溅进古雨的眼睛里，他看不清了，但依旧感受到身体在下坠。

剧烈的疼痛感从腰部传来，毫无疑问他摔到了下方的马路上，听到周边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强忍住血水在眼珠边滚涌。

他睁开了眼睛，隐约看到一辆黑色汽车径直撞来，命运的车轮再一次冲向古雨。

该死，根本，动不了了……

古雨忽地全身放松下来，闭上眼睛。

我……要死了吗？就这么死了？也挺好的。

唯一遗憾的就是还没来得及享受不无聊的人生，还没来得及看看那所谓的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