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翎绾和眼前的人素不相识,心下疑惑的同时,也把礼仪做到位了。暮翎绾道完谢,便没再出声,她在等张淮序开口。
“小事……小事……咳。”张淮序轻咳一下,似是想到什么,敛了神色,收起走遭的轻浮气,道,正肃道:“分内之事,司祭不必挂怀。”
毕竟是弟媳,第一次见面,总要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
一番交谈下来,张淮序对暮翎绾也的形象在脑海中已大致有了个轮廓。
这西禾的七公主,听说幼时受过教导,和白子瑜是一位先生教出来的,琴棋书画应该都会,虽未见识过,但观其举止气度,应当不差。但在边境长大,只怕莫说琴棋书画,便是君子六艺,怕是都有涉猎。暮翎绾在西禾皇宫的事张淮序也有所耳闻,能狠的下心,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坐观玘云,也再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姑娘。只怕不是池中物啊。
但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能和白瑾卿相配了。
只是如今以这二人身份,要走到一起,怕是有的磨了。
“我见司祭面色发白,似是有不足之症,在下略通医术,司祭若是信的过,在下可为司祭诊断一二。”
暮翎绾闻言,莞尔,道:“如此,有劳了。”
她不知道张淮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看面相便能知道先天不足,那还当真是神医,是真是假犹未可知。暮翎绾身体上最大的问题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毒,早些年军营里经验丰富的老军医都没能诊出什么,她眼下虽然警惕,但也不相信真能让张淮序看出什么。
一旁的时至却生了警惕的心思,她在暮翎绾身边待久了,两个人常常能想到一块去。不同的是暮翎绾内敛,有什么算计都是放在心里。时至相对而言,心思要外露许多,她当即看向暮翎绾,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暮翎绾见状,拍了拍时至的手以示安抚。
张淮序笑了笑,道:“请司祭随我移步凉亭。”
“有劳。”
二人过了廊桥,尽头有一处水榭。
张淮序从药箱中取了快丝帕,盖在暮翎绾右腕上。
见张淮序敛了神色,时至的眉头亦是一皱。
“司祭偶尔可会出现视物不清的情况。”
暮翎绾暗暗心惊,面色却是不变,道:“并未。”
张淮序感觉指间的脉细了几分,他笑了笑,道:“司祭不必担心。”他压低了声音,道:“子瑜让我来的。”
暮翎绾闻言,悬着的心一放,“有劳了。”
时至见此情形,移了位置,取了个视线通达的地方站着,替二人把风放哨。
半晌。
张淮序搭着脉搏的手未收,笑了一下,道:“司祭似乎很信任他。”
且替白子瑜试探一二。
却不想这一试探,暮翎绾脉象又快了几分,张淮序知道暮翎绾是起了警心了,飞快补充道:“说来惭愧,在下早年在宫中少了层关系,一手医术虽在外也算小有名气,却迟迟考不进太医院,如果不是子瑜,只怕如今我也不能出现在司祭面前了。”
“这样。我和他自小便相识,也不能说是信任吧,只是说比较了解。”
暮翎绾半开完笑道。
他们这样的人这辈子只怕最信的只有自己,信自己对一个人的掌握和了解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