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叶沉枝死了,不但对她没有半分好处,还会让固权之路艰难至极,一叶方舟于茫茫大海终是沉溺的命运。
沈姜黎平静地问道:“不在太医院好好养伤,跑到这里干嘛?”
“难道真就是为了给我放蝴蝶吗?”
叶沉枝这才想起,自己竟然把最为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他神色变得郑重,“蝴蝶不过是其一,臣是来送……重要之物的。”
他故作停顿,沈姜黎猜测道:“是那蛊毒?”
一个小小的银瓶被放置窗沿,他把此物又向前推了推,沈姜黎接过,她打开瓶口看了看,瓶内是微微泛白的粉末,她凑近闻了闻的确没有任何味道。
“这毒,没问题吧?”她轻声问着。
“陛下大可找人去试,若您实不放心,臣也能替您先试试药性,事关你我二人之间的信任,臣怎敢欺瞒呢?”
他解释的神色有些委屈,看着不像是假话。
“我信你。”她答。
那只飞走的彩蝶,竟然缓缓飞了回来,它坚定地落在了叶沉枝肩头,“别留恋了你走吧,去做想做之事。”
难不成它真能听懂?沈姜黎想着。
可下一秒,这蝴蝶便振翅而飞,追寻自由般飞向了宫墙外,飞向了远方,两人同时看着,双双失神。
……
苍灵过半,首夏将至。
沈姜黎日日苦读,夙兴夜寐不曾有半分耽搁,每夜,金翎殿书房内的烛火都是要亮上半宿的。
她亦日日上朝,不过,徐砚礼的听政从未断过,昇国上下,大小事宜的决策之权,均在他手,沈姜黎的存在似乎只是一个供人观赏的傀儡。
甚至于百官的奏折都是由徐砚礼批阅的,美其名曰,“怕你辛劳伤身。”
他住在金翎殿的偏殿内,可书房,却安置在了极乐阁,沈姜黎坐在桌前,有些隐忍的骂道:“哼,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徐砚礼,将你一击致命的时机就要到了。”
一个无月之夜,注定不凡。
徐砚礼一身玄衣,带着些血气,他刚抬脚踏入金翎殿的大门,便听见身侧一道熟悉的女声,“阿礼今夜,可得空闲?”
她站在幽夜中,皎洁色衣裙薄纱轻曳,美得像是能夺人性命的厉鬼,她是笑着的,笑意温柔。
“陛下无需读书吗?”徐砚礼笑着问道。
沈姜黎缓步上前,“日夜苦读难免身心俱疲,也得偶尔,松缓一下才好。”
见此,徐砚礼却向后撤了一步,他宠溺道:“极乐阁内有个嘴硬的歹人,使了好些手段,他才肯松口……”
“我身上脏,得离陛下远些。”
她抬眼,确见徐砚礼下颌处被溅上了血迹,玄衣之上倒是血色无痕,沈姜黎取出手帕,上前轻拭那血污,她动作轻柔有些责备的开口:“我怎会嫌弃你呢。”
“你若无事,那今夜,我便在殿内等你。”
徐砚礼神情没有多大变化,反倒是站在殿外的付俞,他听见这番话后,羞到面色涨红。
“陛下若是唤臣,天大的事情,都不及。”徐砚礼柔情道。
他欢喜赴宴。
殊不知,这是一场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