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通急切高呼:“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此蛇毒极为凶险,你若贸然一吸,顷刻间便会命丧黄泉呐!”
穆念慈听闻此言,芳心惊乱,欲行替换之际,却被杨澈猛地推开。杨澈奋力吮吸片刻,顿感周身虚软乏力,仿若亦已中毒,勉力睁开双眼,却是视线迷蒙,恍惚之中似见郭靖赶来将自己替下。他凄然一笑,轰然倒在穆念慈怀中,轻声道:“我怀中应当尚存些许丹药,你找找,喂我服下。”
穆念慈泪如珠落,双手颤抖着在杨澈怀中摸索,一番周折,总算找出丹药,匆忙送入他口中。
郭靖足足吸了一顿饭的工夫,将大半毒液吸出,皆吐于地下。毒力稍缓,周伯通毕竟功力高深,昏厥半个时辰,又悠悠醒转,低声道:“好小子,莫要再吸啦!方才已晕了一个,老顽童纵使再顽皮,也知晓轻重,我这六十几年,已然活够啦!”话未说完,人又昏厥过去。
郭靖为他推宫过气,却是全然无用,一摸他的腿,只觉触手滚烫,肿得愈发粗大;再瞧杨澈,依旧未醒,面色仍是苍白如纸。
郭靖心急如焚,纵身跃上树顶,高声呼喊:“蓉儿,蓉儿!黄岛主,黄岛主!救命啊,救命!”
然而桃花岛方圆八百里,地域广袤,黄药师等人的居处距此甚远,郭靖喊得声嘶力竭,旁人亦无法听闻,过了片刻,山谷间传来:“……黄岛主,救命啊,救命”的回音。
郭靖跃下树来,束手无策,忽地忆起自己曾饮过蝮蛇宝血,或许自身之血亦有解毒之效。正欲割腕放血,岂料杨澈悠悠转醒,轻咳两声,道:“差点丢了性命!”又望见尚未苏醒的周伯通,从怀里掏出包丹药的黄纸,打开一瞧,仅余六枚。
杨澈当即取出一枚,塞入周伯通口中,言道:“但愿有效。”
郭靖和穆念慈皆紧张地盯着周伯通,片刻之后,周伯通脸上泛起一丝血色,呼吸亦平稳了些许。
杨澈长舒一口气,道:“看来是见效了。”
片刻之后,周伯通悠悠醒转,喜道:“我好了?”又看向正在运气疗伤的杨澈,恐他有失,便渡了一丝内力与他,以稳住其心神。
杨澈苏醒之时,已是次日清晨。刚睁开眼,发现身处清音洞内,不见周伯通与郭靖的身影,许是外出练功去了。而穆念慈正将自己搂在怀里沉睡着。他不敢稍有动作,唯恐惊了穆念慈的美梦;亦是不舍离开,只想依偎于她怀中。
恰在此时,郭靖走了进来,瞧见此景,不由得会心一笑,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杨澈就这般静静躺着,感受着穆念慈的温暖,只觉时光安然,若能永远如此,实乃莫大的福缘。
不知过了多久,穆念慈悠悠醒转,见杨澈正睁着双眼望着自己,脸上瞬间飞起两片红霞,忙松开双臂,嗔道:“你醒了怎也不吭一声。”
杨澈当即闭上眼睛,道:“没醒呢。”
穆念慈“噗嗤”一笑,伸手轻戳了一下杨澈的额头,娇嗔道:“你这惫懒的家伙,还装睡。”
杨澈这才睁开眼,笑嘻嘻地看着穆念慈,说道:“我怕扰了你。”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竟都痴痴地望着对方。
正在此时,洞外周伯通的声音响了起来,喝道:“啊呀!好了没有?老顽童不敢进去了!”
穆念慈听闻周伯通的呼喊,脸上红晕更浓,娇嗔着白了杨澈一眼,便起身整了整衣衫。杨澈亦是坐直了身子,脸上亦带着几分羞赧。
周伯通在洞外又嚷道:“你们两个莫不是要在里头待一辈子不成?”
只见周伯通在洞外急得来回踱步,见二人出来,眼睛一瞪,说道:“可算出来了,我还当你们被那洞给吞了。”
杨澈笑道:“我为你吮毒而中毒,怎的不能多睡会儿?”
周伯通一听这个,当下扯着自己胡子,急道:“是啊!这个救命之恩应当如何报答呀?”寻思了小半日,本欲与他们结为兄弟,正欲开口时,杨澈却先开了口:“若您真要报答,答应我一件事!”
周伯通瞪大了眼睛,忙道:“快说快说,莫要吊我胃口!”
杨澈抱拳,缓缓说道:“请您收阿慈为徒!”
实则,杨澈如此言说,亦是存有私心——黄蓉乃东邪之女,郭靖为北丐之徒,那欧阳克还是西毒的侄子,而他自己虽无师父,但亦身怀绝世武功,用心修炼亦可成才——唯有穆念慈,连半个正经的师父都没有。又欲在武学上更上层楼,终究还是得拜一位良师。
周伯通一听,眼睛睁得溜圆,上上下下打量着穆念慈。穆念慈心中忐忑,她虽渴望在武学上更进一步,但也担心周伯通会拒绝。
杨澈思了一思:“你想不想学一门轻功?”
周伯通一怔:“什么轻功?”
杨澈道:“在蛛网上打坐!”一面说着,一面寻到一张蜘蛛网上,身形一纵,稳稳落在那蛛网上,竟真的盘坐其上,看得周伯通目瞪口呆。
周伯通有些为难地道:“我周伯通收徒弟,的确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