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知道有哪里不对劲了。
“一万三千五百四十二。”
那个理应被她称作“洛德”的男人合上怀表,然后背起了双手。
“作为凡人来说,你的悟性与耐心十分优秀,这就是为什么...我仍然对你依然抱有期待。”
多萝西皱起眉毛。
记忆,正在她的脑子里扭动着...
“洛......德?”
那男人回过头来:“我是‘洛德’吗?”
“不。”
“我是你口中称呼之存在的、未能被他接受的另一面...”
“或者,你也可以说;我是他内心的其中一面。”
男人握紧了拳头:“幸福,愤慨,憎恨,追悔莫及...”
“我是他心中的影子,以及诸多负面情绪的一部分......我因此人自私的发泄而诞生,又受困于狭隘的因果中。”
“我,是他心中期望的那一天里,那个本应‘存在’的、完美的[主人公]。”
多萝西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电光闪过。
“不,不不不...”
操纵生命,驱使时间。
她激动的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洛德!”
“现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你要把我们所有人都困在这里?”
“洛德”用它那掺杂了虚无的扭曲面孔注视着窗外的天空,沉默着...
沉默着。
“这,就是你作为凡人的劣根性。”
“天生的猜忌,与多疑”
“你的猜测会让故事变得更加复杂,给人留下更多遐想的余地。”
“如果我是他本人,我绝不会像这样抨击你,洛德...更喜欢你们的劣质与多变”
“那样能让故事的可能性和发展变得更多一些,好帮助他更容易获得‘乐趣’。”
“即使,这会让他更容易伤到自己......的内心。”
多萝西仔细盯着“洛德”
不论她如何努力去辨别那张脸,她都只会受到某种诡异力量的影响...使她头晕目眩。
“洛德”貌似并没有戴着一张“可笑”的面具。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我不是什么东西,也不会是任何人。”
“洛德”缓缓说道。
“我不是1和2,我是无的附庸”
“我是他心中的伤痕,是那永不治愈的疮疤。”
“沉积的事物造就了我,也造就了这个用不会迎来结束的世界。”
“听着”多萝西试图劝解一下:“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不能...不能像这样把一切都搞得一团糟...”
“你实在是神通广大,就像你表现出来的那样;那为什么不试着朝好的方向努力呢?”
“洛德”耸了耸肩
“随你怎么说吧。”
它离开了窗户,走到了阴影中去。
“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一切并无意义...”
多萝西来到窗边,看着那些宾客举杯相迎。
“你瞧,这个庄园中正在举行一场婚礼”
“这一切...都依照着曾经的某一天单独刻画出来的”
“高贵的宾客,奢侈的宴席,美妙而温馨,可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位男主角。”
“实际上,我们经历过的日子要比这强行浓缩到短短一天之内的时间要长的多。”
“从早晨的钟声响起,直到我的孩子化成血水的那一刻”
“暮钟敲响,一切又会倒回原处。”
多萝西:“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为了宣泄,为了宣泄他心中积累的情感,这也是......他内心的一种自我保护。”
“呵呵。”
它笑了。
“本该踏入应许之地的存在,居然会被自己的情感限制住......这难道不是很可笑么?”
“虽然我们堕落,我们沉沦,但我们始终如一,始终追寻着虚无缥缈的[神性]...”
“竭尽所能,触及根源;只为了一份能够超脱[本质]的机会。”
它转过头:“也许我不该和你说这么多,但我是他的一部分...”
“这意味着,我也拥有[人性],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微不足道的一点...”
“他依然心存怜悯吗?或者还是想看你们继续受苦?但他保留了你的记忆不是吗?”
多萝西:“我......应该有吗?”
“随你的便吧。”
“洛德”不再关注她了。
“不管怎么说,他总归是给你留了条出路,你们至少还有后退的余地”
“这世上的凡人本该会在这里度过无数虚假的人生,只是作为剧本中无关紧要的演员永远的活下去,但你?”
多萝西:“但我?”
“......”
“啊,我只是一个负面人格而已,当这张面具被摘下来后,我将会回归虚无,被删去,重新成为那些并不存在的字符。”
“此时的你,我,都只是故事中无关紧要的那一部分的延展;我们都是同等的,因此,我并没有资格对任何人做出评判。”
“无法继续生长的枝干,终将会被裁掉,就如同他抛弃的千千万万条支线一样,我们的生命,我们的本质,乃至我们的存在本身,我们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等他醒来的时候,你会忘记这一切,而我会随着这场噩梦一起破灭,就像是水槽中的肥皂泡那样;所有的事物都会依照他的意志继续行走下去......或者也不会。”
“你可以继续等下去,也可以参与其中,我告诉你这些事,只是想让你知道...”
“挣扎,并不会改变结局。”
铛~~~~铛~~~~铛~~~
钟声响起,尖啸传来
多萝西开始变得昏昏欲睡。
“看来,你没有那份潜力...”
“再见,或者说,永别了。”
在失去知觉以前;她的最后一眼深深地留在了“洛德”脸上的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