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一向风平浪静的东海迎来了场震天动地的海啸,不少人殒命当场。黑白无常奉命前来带走已离开人世的阴灵的魂魄,期间,有个阴灵尚未能从殒命的事情中缓过神来,趁黑白无常不注意挣脱勾魂锁,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逃窜。
迟迟等不到黑白无常的傲天正欲上报,转头就被从天而降的白面不分青红皂白殴打了一顿,昏迷了数日才苏醒。
彼时,被捆阴绳困住的白面扯着嗓子辩解道:“一派胡言!那日我与黑脸一直在抓捕阴灵,何曾有空去偷袭你?”
傲天不由分说给了他一脚:“你问我我问谁?”
“你再踢一脚试试?”
“呵呵!从没听过这么欠揍的要求!就踢就踢!”
一时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连回溯镜也辨不清事情缘由。
“吵够了没有!”
掷地有声的沉音将方才争论不休的场面慑于当场,两人瞬间鸦雀无声。
端砚拧着峰眉看向微时:“你跟我过来。”
阎王殿内壁台清冷,案几上的龙涎香氤氲出淡淡薄雾。两侧楠木架上陈列着案牍和卷宗,一丝不苟地陈列一如脚下铺陈的灰毯。
微时不禁噘了噘嘴。这男人,严谨沉肃又过于不近人情。
端砚漆沉幽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微时:“我不喜欢绕弯子,“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那就要看阎王大人想要知道什么了。”
“你怎知你所知晓之事是我所要的?”
“没办法,谁让我上面有人呢!”
不费吹灰之力的唇齿之争,一招一式你来我往,高手过招,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招招致命。
碳炉上的茶壶噗噗冒着热雾,沸腾的水花不停顶着壶盖。端砚静默片刻,端起茶壶沏茶,片刻后,沁人心脾的茶香四溢。
微时端起端砚亲自沏的茶,细细品尝,味道还挺香醇的:“阎王大人不觉得该给傲天一个说法吗?”
端砚面色清冷,点评道:“你今日所为,过于鲁莽!”
看样子,他已认定傲天被殴一事出自她的手笔。
微时伸了个懒腰,并不为自己辩解:“阎王大人,不妨先看看这个。”
她将梦魇之境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呈现在端砚面前,随即单手托腮,看热闹般挑眉看他:“阎王大人,你失职了。”
这个桫椤,已于百年前离世,可生死簿上面却记载了他早已轮回转世。
端砚眉峰上染满了冷寒之气:“果真是他!”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难怪五百年来寻不到他的半点蛛丝马迹,原来早已躲到梦魇之境中了。
微时率先抛出橄榄枝:“或许,咱们可以各取所需?”
端砚岿然不动道:“天帝的文书你该收到了,若是为拿回黄泉路的管辖权作为交换,此事无需再谈。”
微时回味着唇齿间残留的茶香,道:“时机到了,我自会取回属于我的东西!”
端砚看着她不紧不慢的模样,余光扫向她始终垂在桌下的纤细右手,似乎要遮掩着什么。
思及此,他不动声色绕到微时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攥住她的右手皓腕,这才发现她的灵息不知何时已变得杂乱无章。
两股灵力在她的体内对冲,其中一股是她的,另一股毋庸置疑,是他的。
当时,在与那阴灵搏斗期间,他敏锐的察觉到微时体内竟有阴灵的毁损之息,以至于无法驱动太大的灵力。为了取出毁损之息,他化掌为灵灌入她的体内,将那作恶之息强行取了出来。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至刚至劲之力能被她化为己用,还成了逃脱桫椤凝造的梦魇之境的主力军。
现如今,这两股灵力却相互攻击,怕是......
“是桫椤!”
两人异口同声道出了原因。
微时忍着五脏六腑的钻心之痛道:“玉牌有灵,若我一日不完成他所许之愿,我的灵力就会日益减损。”
灵力尽,命即陨。
端砚以回溯境扫了眼桫椤的过往,神色愈发冷沉:“回到故乡,或许并非他的真实意图。”
微时咬着牙关点点头。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离开那个梦魇之境。桫椤已于五百年前离世,这个流浪了百年之人,无人知晓他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寻到玉牌并知晓它的用法。怕只怕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加之此前又被一只恶狠狠的阴灵附身,未免助纣为虐,扰乱三界秩序,她拼尽全力也要先拖延一阵子。
“嘶---”
阴柔的灵力再一次席卷全身,以摧枯拉朽之力冲击她的各个脉络。
端砚见状,立马封住她的任督二脉,再凝诀灌入自己的至刚灵力,以此与她的阴柔灵力相抗衡。